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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扯下腰间的“拘魂令”，贴着他们的脸，展示了一圈。鬼们这才停止继续围拢，但却也没有后退，照理说，鬼遇见前来拘拿他们的阴差，应该很害怕才是，就像犯醉分子遇见了巡捕，可眼前这帮鬼，却都一脸的无所畏惧。
我估计，可能是这一百多年间，来过的阴差太多，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郑冰冰见我出示令牌，她也赶紧出示，学我的样子，环绕了一圈，可是她绕的圈儿有点大，胳膊和手，带着令牌，竟从好几个鬼的脑袋里面穿了过去，好在这些鬼都是虚影，并未被冰冰给“戳破”，他们也没在意。
“谁是领头的，你们？”我问。
众鬼分开一条通道，一位戴着瓜皮帽的中年汉子缓缓飘了过来，站在我面前，背手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活人阴差？真是活久见。”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新词儿？”我不禁笑道，他是东北口音，因为百年前，这里已经形成了东北口音，远的我没听过，但听过少帅活着时候的采访，一口标准的东北腔，明显就是百年前，打小养成的习惯。
中年汉子眯起满是褶皱的小眼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审视了一番郑冰冰，可冰冰看不见他，视角并不在他这边，而是看向小孩子女鬼，小女鬼有些害怕，躲在了一个老婆婆鬼身后。
中年汉子又回看向我，低声问：“干啥来了，你俩？”
没等我开口，他又自顾自地说：“如果还是劝俺们放弃找杜立三报仇，你们还是请回吧。”
“不是，你们可以去报仇。”我早已想好了说辞。
中年汉子鬼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一百年了，终于有阴差大人肯向我们说这句话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我配合地问了他一句。
“说明阴差府，也终于堕落了，”中年汉子摇摇头，“你明知道杜立三在地府的势力，比他活着的时候还要强大，为何答应我们去寻仇呢？难道不担心我们以卵击石么？”
我心中暗骂，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那我还说啥？
感觉现在这帮鬼，已经不是报仇不报仇的简单问题，其他阴差肯定早已将其中利弊，向他们陈述过无数次，他们也知道，即便进入地府，找到杜立三这位地府的“封疆大吏”，凭他们这一千孤魂野鬼，也没有报仇的力量，可他们迟迟不进入地府，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也许，这是一种执念吧，活人最怕执念，钻牛角尖，死人亦然。
明知不可为，却又放不下，只能原地煎熬。
幸亏我通过这一路的思考，已经想到了帮助他们排解的办法，至于是否有用，我心里也没底，但我愿意试一试，试一试又不花钱，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损失。
“冰冰，你还行么？”我转头问。
郑冰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勉力点头：“还行吧。”
“我得和他们谈好久，要不，你找个地方坐会儿？”我说，感觉她的腿，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冰冰四下打量：“坐哪儿啊？坟头嘛？”
我转向中年汉子：“可否让我们坐下谈，有点累。”
中年汉子点头，示意不远处相邻的两只蹲在坟头上的鬼让开位置，我拉着冰冰过去，一人坐一个坟头，长年累月的自然风化，坟头上早就没有尖儿了，很平整，坐着还蛮舒服。
我坐的那个坟头的主人，是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少女，姿色不错，只是穿着有些凌乱。
他们应该都是保持着死前的穿着，我猜测，这位少女死前，可能是受到过杜立三手下的“欺负”。
但让我比较惊讶的是，这个少女鬼的气，居然是黄色，第三级别，不低了。
少女幽怨地看着我，被她的坟头被我占了一事，表情上略有不满，我冲她摆摆手，让她过来。
少女飘过来，站在我面前，歪着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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