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东风第一枝 > 第483章 女儿也该志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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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州四面环山,遗世独立般坐落于山坳中。

    北边的寒风刮来时,被连绵山峰挡住,所以即便也处于西北,却明显要比甘州等地暖和些。

    赵茯苓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是穿太多了还是刚生完病的缘故,到膳厅这短短一点路,竟又出了点汗。

    郭洄跟在她身边,抬起头看了又看,最后道:「赵姐姐,你和那位姑娘长得真的很像。」

    赵茯苓侧过头,笑看她一眼,温声道:「是,我与那位赵姑娘姓名相同,八字一致……也就只有这容貌上微乎的区别了。」

    甚至在赵茯苓看来,这点区别也等同于无。

    沈迟等人能分辨出来,旁人却不一定能。

    若是她在章州待上十来天,再回甘州,那边的人只会觉得她清减了许多。

    就连郭洄,若不是亲眼见证了她头发的消失,恐怕也会这么以为。

    说着话,三人到了膳厅坐下。

    厨房那边得了李京墨的吩咐,将饭菜备的尤为丰盛。赵茯苓今日胃口也不错,李京墨夹给她的菜几乎都吃光了,连汤都喝了一大碗。

    郭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干了两碗米饭还想吃第三碗时,李京墨蹙起眉头说道:「怎么光吃饭?」

    郭洄捧着空碗,呆愣着看他:「我不能光吃饭吗?」

    赵茯苓将盘中的菜推过来,对郭洄笑说道:「殿下想叫你多吃点菜。」

    「我不喜欢吃青菜。」郭洄念叨了一句,把碗筷都放下了。

    赵茯苓看着她问:「肉也不吃?」

    之前在道观里时,赵茯苓记得这丫头说,她只拜师了却没入道,是荤素不忌的。

    可今日,她却一点荤腥都没碰,也不知是怎么了。

    郭洄规规矩矩坐着,双眼耷拉,看起来有些难过:「我师父走了……」

    只这么一句,赵茯苓就明白过来。

    她扭头看向李京墨,李京墨淡淡道:「吃过饭,我叫人去备车,送你回去。」

    郭洄这才开心起来,她坐正问道:「能叫赵姐姐陪我一起去吗?」

    「不行。」李京墨想都不想的拒绝,方才还算柔和的眼神,此刻却尽显冷厉。

    郭洄虽然性子轴,还是个小倔驴,但也不是不会看人眼色。

    李京墨不想和她计较的时候,她倒是也能刺刺儿的挖苦几句,但若李京墨真生气了,她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吭声。

    到底是刀下无数亡魂的七皇子殿下,谁又敢真在他面前撒野?

    郭洄没再吭声,赵茯苓便说:「我在卫守府等你,你回去处理好事情,再来找我。」

    郭洄点点头,又眼巴巴的问道:「赵姐姐,我以后能跟着你吗?师父将我托付给了那个沈将/军,可我不喜欢他,不想跟他走。」

    赵茯苓莞尔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不久后也要去甘州,之后可能还要去很多地方,恐怕安稳不下来。」

    「我就喜欢不安稳的。」郭洄很有英雄气概的说道,「女儿也该志在四方,怎能一直安于一隅?」

    这话倒是叫赵茯苓有些惊讶。

    那位玄虚道长也不知怎么教养这小丫头的,反正从外形到性情,郭洄确实和这时代的普通小女孩不太一样。

    最为明显的,就是她心中装着一个盖世英雄梦。

    以前,沈迟和李京墨这样的人,就是她崇拜向往的偶像。

    如今因为一点「儿女情长」的意外,对那两人的偶像滤镜破了,她便干脆利落的投向了赵茯苓的怀抱。

    毕竟能文能武又飒爽的姐姐,谁不爱?

    赵茯苓也乐得接下她,只笑

    说道:「你不觉艰苦就好。」

    李京墨倒是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漱了口后,拿帕子擦擦唇角,只说:「这事儿是你师父与沈迟定下的,便需由你去给他说。他若是没有意见,你再跟着阿苓。」

    郭洄撇了下嘴:「我知道。」

    三人一同出门,李京墨轻了声音,絮絮叨叨的给赵茯苓叮嘱了许多,等赵茯苓全部应下才去忙公事。

    郭洄则抓着赵茯苓的袖子,同她一起回主院。

    趁着李京墨不在,小丫头对着赵茯苓说了不少坏话:「都说七殿下脾性顶好,可我觉得他凶得很。赵姐姐你都不知道,在章州城外,他差点就要了那位沈将/军的命。」

    赵茯苓笑叹一声,说:「我都知道的。」

    李京墨脾性的确很好,可只是对自己人而言。毕竟少年将.军的雷霆手段,仅靠着一张脸和皇室地位,可使不出来。

    郭洄说过李京墨,又提起了沈迟:「他心中应该很清楚那位姑娘早就没了吧?怎么非要坚持换魂呢?我在师父身边听道十多年,从未见过换魂能成功的。」

    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他们都快要讲烂了,可总有些人不甘心。

    赵茯苓默然,许久才说:「你师父……若是有机会,你想把他找回来吗?」

    「我不会去找。」郭洄说到这里,终于不像个小孩子了。

    她黑瘦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沉稳,还有些说不出的高深:「我师父说了,他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修道之人讲究命数,我虽然没入道,可我也喜欢顺应天命。」

    「他希望我安稳度日,我便听他的话。刚察觉不对那会儿,我心里很难过,还非常恨沈迟,觉得一切都怪他。但如今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想回去将师父好好安葬。」

    郭洄说着,唇抿了起来:「师父说我这人,做事鲁莽看待事情非黑即白,更多时候容易带着主观情绪去评判是非,所以需要有个人好好教我。」

    说着,郭洄仰起头,看着赵茯苓眼巴巴道:「赵姐姐,你能教教我吗?」

    赵茯苓对上小丫头澄澈的双眸,半晌后,才轻轻点了下头。

    「既是要教你,那我与沈副指挥的事情,也该与你说说。」

    她与沈迟的纠葛,说不出谁对谁错,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

    阿苓姑娘原本就是沈迟的未婚妻,两人自幼感情深厚,沈迟又对她心怀愧疚,所以但凡有一丁点机会叫阿苓姑娘回来,他都想要抓住,这是人之常情。

    换成赵茯苓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上,她恐怕不一定能比沈迟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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