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两个处在叛逆期非常有主见的娃

    “你闭嘴。”汝果和柳菁菁默契地说。

    “程阳更优秀。”

    “郑洋更优秀。”

    她们两个跟斗鸡似的对视着，谁也不服谁。

    陶青无奈地叹气，感觉自己现在跟带俩娃似的，还是两个处在叛逆期非常有主见的娃。

    林盛突然明白了，她们不关注他，自然不会讨论他。陶青也不关注他。林盛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翻了几下，林盛找到了陶青的写的反思。很符合陶青的风格，简单明了，不加修饰，提纲挈领。

    林盛回想着汝果说的话，慢慢地在纸上写上：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黄昏时，陶青和柳菁菁吃过晚饭各自买了一杯奶茶，然后坐在教学楼附近的一个长椅上看着西边的落日，偷会闲。初冬的风有点寒冷，温热的奶茶捧在手中很舒服。整个学校里这样的长椅没有多少，但是很多时候这些长椅都是空的。

    陶青和柳菁菁喝着奶茶，看着西天的落日和红霞，不远处的路上是形色匆匆的行人，吃过饭大家都迅速回到教室。陶青和柳菁菁给自己按了暂停键，从忙碌的学习中短暂的逃离。

    “阿姨最近还好吗？”柳菁菁关心地问。如果她父母想要二胎，她可能有点接受不了吧。毕竟形单影只地做了这么多年的独生子女，突然之间冒出一个弟弟或是妹妹，感觉天都变了。不过陶青好像挺期待自己的弟弟或是妹妹的。

    陶青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抹微笑，开心地说：“挺好的，能吃能睡的，都胖了一圈了。妊娠反应也没有多大。这难道是因为生我的时候习得了经验。”

    “这样很好呀。本来还担心阿姨太辛苦。毕竟年纪摆在那儿了。”

    陶青停顿了一下，脸上的喜悦被忧愁取代。

    柳菁菁见陶青脸色不对，关心道：“怎么了？”

    “是挺辛苦的。我爸妈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为了多挣点钱，他们接了兼，职的活。白天去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加班兼，职。而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看到他们这么大年纪还这么辛苦，我心里很疼。”陶青自责地说。

    “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剩呢，饮料不喝，零食不买，在食堂吃饭也是吃最实惠便宜的。”柳菁菁恍然大悟地说。“不过叔叔阿姨应该不需要你帮什么忙。毕竟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读书，其他的事情你又做不了。”

    陶青转动着手中奶茶，说：“我想帮他们多分担一点。我们总以为父母是大树，为我们遮风挡雨，在他们的庇护之下，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无忧无虑。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我们慢慢长大的同时，父母也在慢慢的变老。我们也该要为 他们遮风挡雨了。”

    柳菁菁微微皱眉，一脸凝重地看着陶青，说：“陶青，你变了。你长大了。怎么跟你一比我感觉自己好没心没肺呀。”

    “没心没肺挺好呀。你也不需要那么快成长。成长伴随着痛苦。”如果可以，陶青希望柳菁菁的成长慢一点，经历的痛苦少一点。

    “可是我还是想要长大。我想脱离现在这种忙碌困顿，提心吊胆。我想要变得成熟，变得强大，我想要掌握我自己的生活，我想要从容淡定地站在郑洋的身边。”柳菁菁忧伤地说。而现实中，她又太多的无能为力。即使她拼尽全力也无法跟上郑洋的脚步，但是她仍然奋勇直前。

    陶青忍不住笑了。“不写作文的时候你的文采倒是可圈可点。”

    “真情实感，自然流露。”渐渐长大的柳菁菁开始懂得了忧愁的滋味。

    “说到郑洋，我想问一下，他怎么在食堂干起了食堂阿姨的活了。”陶青好奇地问，其实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郑洋一个月前开始在食堂找了这个活。是兼，职。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吃饭的时候在窗口帮忙打饭或是打菜。就饭点那一个小时左右。每天有十五块钱的工资，食堂管三餐。”柳菁菁详细地说。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详细。”陶青惊讶地说。

    “我去问的呀。我看到食堂的招兼，职的广告还在就假装要做兼，职去问了情况。食堂老板说他们一直需要兼，职的人，还满怀期待地盼着我做兼，职。我礼貌地拒绝了。这条件也太苛刻了，简直是把我当成廉价劳动力了。”柳菁菁气愤地说。

    陶青看透地说：“那你为什么还去问？是为了郑洋吧？”

    柳菁菁低头心虚地搅动着吸管，用沉默代替回答。

    “我也想做这份兼，职。”陶青坚定地说。

    柳菁菁吃惊地看向陶青，劝说道：“陶青，你可要想清楚。这兼，职没那么好做。每天六点钟要到食堂，站在食堂的窗口卖早点，一直到七点钟上早自习的时候才能走，中午和晚上哦都是放学后立刻就要去食堂报道，等到没有人去吃饭了才能打点饭自己吃，匆忙吃完饭，差不多又要上课了。中午还能有一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晚上是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如果郑洋同意，我愿意把我的零花钱都给郑洋，雇他给我补课，陪我学习。”

    陶青看着柳菁菁，年少的他们爱的那么真诚，却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心，不敢让对方知道。“我想试试。”

    “陶青，别去。我把我的零花钱给你，我雇你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配在我身边就好。”柳菁菁认真地望着陶青说。这些话她跟郑洋没法开口，但是可以毫无保留地跟陶青说。

    陶青被柳菁菁的真诚感动。她微笑着拒绝道：“菁菁，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想去。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锻炼。我很强，你要相信我可以。”陶青转身给柳菁菁一个拥抱。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想你太辛苦。你体力又不好，趴个楼梯都喘，体育课的成绩从来都是垫底的，跑八百米从没有及格过。弱不禁风的你不堪重负。”柳菁菁忧心地说。

    陶青原本来流出的泪水立刻干了。她轻轻松开柳菁菁说：“能不能别揭我短，说的我都要承认了。”

    视线之中，郑洋小跑着从食堂奔向教学楼。“郑洋回来了。”

    柳菁菁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把手臂举起来给陶青看，说道：“看吧，我就会很辛苦吧。还有二十分钟晚自习就要开始了，郑洋回到教室气还没有喘匀呢，晚自习就开始了。这样的生活节奏太快了。”

    “那他作业都是什么时候做的呀？”陶青好奇地问。

    “挤时间做呗。晚上他是最晚离开教室的。”

    “好吧。勤奋自律之人。这就是榜样。”陶青佩服地说。

    她们两个也起身，缓缓向教学楼走去。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林盛突然从后面窜出来，怀里抱着一大摞数学试卷。可是这也不能阻止他和女生搭讪。

    “快上课了。”

    “没事，来得及。”陶青从容不迫地说。

    “要帮忙吗？”柳菁菁热心地说。

    “不用。我先走了。”林盛抱着试卷，像兔子一样地蹦蹦跳跳地爬楼梯，一转眼就不见了。

    林盛走到二楼的转角偷偷伸头看了一眼楼梯不急不缓的陶青和柳菁菁，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原来陶青只要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就能如此开心，无法形容，难以解释的开心。没人教他爱情是什么，但是他好像慢慢懂了爱情。一个人的爱情，他的所有欢欣痛苦，悲喜交集都无人言说。

    陶青和柳菁菁走到教室门口，看到物理老师和生物老师在办公室门口谈笑着。她们赶紧悄悄溜进教室。晚上是物理晚自习。物理老师讲的是有关自由落体的习题。经过高考和大学物理历练的陶青看这些题目游刃有余。就算是遇到一些有挑战的题目，她在细细看一下就很快能懂。以前粗心毛躁的毛病也在工作中改掉了。现在的陶青是父母眼中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是老师眼中聪明勤奋的优等生，是同学们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只有陶青知道她只是她自己，来自十五年后的自己。

    “轰隆……”忽然外面突然有一道闪电划过，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陶青望着外面的漆黑的夜空，乍起的狂风，烦愁地想怎么突然下雨了，她没有带伞呀。

    晚自习结束后，陶青快速地收拾书包，准备冒雨回去。柳菁菁突然拉住陶青，说：“我有伞，给你用吧。你这一路回去不得淋个透。你要是感冒了我会心疼的。”

    “那你呢？”陶青不放心地说道。在她看来柳菁菁就是一个小孩子。面对柳菁菁，陶青总是不自觉地想要保护关爱柳菁菁。当然心态上确实如此。陶青拥有29岁地心理、经历和智慧，而柳菁菁才只是一个实打实的十五岁少女。十四岁的年龄差，陶青看柳菁菁就像看一个小妹妹。对待柳菁菁，陶青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不过陶林和柳菁菁现在的年纪差不多。

    十几岁的年纪，情窦初开，那陶林是不是也有自己喜欢的女生。陶青想到这儿突然感觉心惊胆战。

    “我跑着回去就好了。教学楼离宿舍就几步远。再说等到我回去的时候可能雨已经停了。”柳菁菁说道。

    “谢谢，你真的好暖呀。”陶青感动地说。陶林也是这样暖。陶青一开始工作的时候没能力租房都是在家住的。每次下雨的时候陶林都会去骑车他的自行车去接陶青，给陶青送雨衣。然后每次都是陶青费劲巴拉地蹬着自行车把陶林带回家。陶林不带陶青的理由是太胖了，带不动。

    柳菁菁为难地看着陶青，请求地说道：“陶青，你能不能别一脸慈祥地看着我，可以吗？让我有一种见长辈的错觉。”

    “啊……好……拜拜。”陶青拿着伞溜走了。

    雨还在下着，路上有积水了。陶青一手撑着伞，一手掌握方向，慢慢前行。到小区门口路过一个减速带时车头突然偏了，陶青赶紧扔掉雨伞双手扶住车把，把想滑走的自行车拉回来，双脚撑在地面上，保持平衡。

    她正烦恼要怎么去捡雨伞，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捡起了雨伞。“你的伞。”林盛把雨伞递给陶青。

    陶青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去接雨伞，心里懊恼着为什么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出现呀。好丢人呀。“谢谢。”

    “不客气。”林盛礼貌地说。刚才他一路跟在陶青的身后，看到陶青出了状况，他赶紧停车，幸好陶青没有摔倒。

    陶青没再说什么，骑车快速地回去了。

    林盛转身推着车子，走进小区。雨水带着他的雨衣上，从衣角流下去。看着陶青的背影，他默默地自言自语道：“喜欢她吗？”

    “喜欢。”

    “然后呢？”

    “不知道。”

    关于未来他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就算他规划地再好一切也不一定会按照她规划的方向的发展。未来他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工作，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能够把握的只有当下，努力过好现在，努力学习，让父母安心。不管要做什么，他都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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