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黄粱 > 第060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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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他滚烫的胸膛里,黄清若如同整个人被火炉包围,烧得她浑身的温度似乎也瞬间攀升了些许。

    而他的胸膛也比想象中的坚实,毫无缓冲地猛一磕,磕得她下巴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没咬到的自己的舌头,却在下一瞬被梁京白吮住。

    这是比前两次的亲吻,更为暴烈的征伐。

    不多时,黄清若便被熟悉的心脏绞痛带来的清醒击中。

    被心脏绞痛的击中之后的她手足发僵,原本身体在僵硬中冷却至冰凉甚至阴寒,仿佛有一只阴冷的蛇吐着冰凉的信子,缠住了她的脖子,窒息开始淹没她。

    黄清若推不动压在她身上的梁京白的身体,于是她狠狠咬了他一口。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散。

    梁京白因为疼意而滞住一瞬。

    黄清若便是在这一瞬从他身下挣开。

    从床上滑落在地,她缓了两口气,找到她的睡衣,然后抱起她的睡衣冲进他的卫浴间里。

    关上门,黄清若一手撑在洗手台支住自己的身体,盯着镜子里照出的皮肤绯红的她。

    脸上的绯红之中,又夹在一丝苍白。

    绯红是梁京白带给她的,就像她此刻的身体残留的他异常滚烫的体温。

    苍白是那浑身僵硬的窒息感带给她的,就像她此刻缓和了痛意却仍旧因为内心深处的寒意而紧缩的心脏。

    黄清若摸出睡衣口袋里的小药盒,取出最后一颗药,吞入腹中。

    因为担心外面的梁京白有状况,等了五分钟黄清若就出去了。

    出去一瞧,梁京白果真有状况——他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了,而且他现在好像恢复了一点点清醒,竟坐在椅子里,摊着针灸包,给他自己扎针。

    黄清若着急地跑过去,将针从他手里抢走,整个针灸包都先给他丢到门口去,她反锁门,折返梁京白身边,抓起他的左手,将他流出小血珠的指尖吮入她的嘴里。

    他指尖的小血珠就是他自己刚刚用针扎出来的。虽然她不清楚他具体是在干什么,但她想起他之前给她针灸的时候,也曾经用针扎过她的手指,故而她猜测他的目的一定是要让他自己清醒。

    他可不能清醒,她还等着睡他。

    「梁嬷嬷」对自己也这么狠?扎针的刑罚也用在他自己身上……

    而吮住他的手指吸掉小血珠,完全是黄清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没见着纸巾可以给他擦,一时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做法。

    这种下意识,就像当年,看到他的手腕受伤流血,她一时之间找不到东西帮他包扎伤口止血,慌慌张张地用自己的嘴唇去压在他手腕的伤口上。

    她的手此刻抓着他的左手手腕,恰恰也正抓着他戴在手腕上的沉香佛珠。遥远又清晰的回忆自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眼睛也与梁京白的眸子静默地交视。

    他那双一贯清薄的如出尘般清冷的眸子,此时此刻在灯光之下显得有些陌生,因为里面装着琐碎而浓烈的无处藏匿的欲念,他的眼尾还十分生动又鲜活的泛着微微的潮红。

    虽然之前跟他有过一次,但那次她神志不清,她从头到尾没见到堕入俗世之中的神明究竟是怎个模样。眼前完全陌生的梁京白的神色,黄清若第一次。却也仍旧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她在之前错失的他的样子。

    黄清若挪不开眼,如果时间停滞在这一秒无限地拉长的话,她也许会一直盯着他看下去。

    事实上只维持了三秒她便被分散注意力了,因为他泛血的手指在她的嘴里没待足三秒,梁京白便强行抽离走。抽离的时候,黄清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刮过他指间的皮肤。

    抽离之后,

    梁京白的眼神深谙冷厉:「你对我做了什么?」

    即便现在她是站着的、他是坐着的,她是垂眸俯视他的,他是自下往上盯他的,黄清若也没享受到优越感,也没从他的目光中瞧出他低人一等。

    反倒他现在周身的阴沉撑足了他的气场。

    他可谓毫无佛性、毫无佛光可言。有的仅仅是辄待爆发的地狱业火。

    黄清若预感她将被烧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对他下药的后果,她暂时没去考虑。随便吧。他还能有哪些新招数对付她?反正她的命他没法要。既然她死不了,那就不算最坏的结果。

    她装傻:「我能对六哥做什么?现在不是六哥想对我做什么?」

    梁京白流了很多汗,他素来如上了釉的冷白皮,眼下都烧得隐约有些红。

    似乎药效在他身上的作用,比在她身上还要强烈?黄清若为自己不久前对药效的误会表示歉意。

    梁京白的呼吸又粗又重,每一下似乎都能带动他身体的轻颤。

    而他的轻颤又不完全是他的喘息带动的,他浑身绷得太紧了,手是攥成拳头的,脖颈和额头的青筋浮得厉害,与他冷白的肤色一对比,愈发清晰。

    清晰得还不能细看,细看显得些许可怖。

    「滚出去。」梁京白再次道。

    黄清若隐约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太罕见了。梁京白能被她搞出咬牙切齿来……

    撂完话的梁京白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浴间。

    黄清若拉住了他。

    她身上的药效也已经开始发作了,她也很热很烫。

    她的太阳穴也又开始突突地发胀,影响着脑子的运转,思绪有些混沌,混沌之中独独一个想法异常地清晰且强烈,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别碰我。」梁京白拂开她的手,可他现在又像喝醉酒的人一样站不稳,身形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结果就真的摔倒了——梁京白不仅没能拂开黄清若,还和黄清若双双跌到在地毯里。

    两人躺在地上,皆衣衫不整——方才在床上造成的不整,谁也没有收拾好。

    他们此刻的距离很近很近,是面对面侧躺着、双方的胸口能随着呼吸的起伏而一下一下贴在一起的程度。

    他们逐渐失去清明的双眼陷入迷蒙,但仿佛能瞧见灵魂的抽离。

    好像是黄清若先凑上他的嘴唇的。

    不过,还是梁京白先吻住的她。

    霹雳吧啦的火星子一点即燃。

    两人的气息由此开始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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