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黄粱 > 第089章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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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清若这会儿是在梁京白的卧室里趴在梁京白的床上。

    而梁京白现在显然听到管乐的话了,也就知道了她在背地里怂恿管乐逼婚。

    那么和梁京白的这撞个正着的四目相对,多少有些微妙了。

    在微妙中,空气静默数秒,黄清若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看手机,回复消息。

    不是回复管乐的消息,而是回复学生的消息。

    黄清若之前被拉进了考古专业的学生群里,她每天有一部分时间花费在给向她请教问题的学生答疑解惑上面。

    走来床边的梁京白尚挟裹着室外的清寒,他身体的阴影打落下来:「出去。」

    不想她进来,麻烦他下次把他的房门锁好。之前他不住这里的时候门不都锁着?也就是这两天他没锁门,她才进来的。正因为如此,黄清若睡在这里,连寻找烟盒的动力都没有。

    「今晚也不打算睡我?」黄清若爬起来。

    她身上还是穿着那天梁京白给她的保姆的睡衣,睡衣的领口特别宽,特别容易走光,她刚刚其实就已经在梁京白面前走光了。

    但她厚脸皮地没有特意去挡。毕竟没什么好挡的。哪儿像一开始,梁京白要看她换衣服,她还想尽办法避免。

    另外,实话讲,她非常好奇,梁京白每次看她的身体,是什么感觉,因为她自认为没什么身材可言。女人最有看头的胸,她的有些小。青春期的几年,她甚至算飞机场,反而是过了青春期,才稍微变大一点。可整体还是偏小。跟管乐就更加没得比了。

    梁京白没理她,自顾自脱外套,挂到衣架上。

    黄清若看着他藏在衣服里的利落背影问:「帮我治疗梦游,不索取任何回报的?」

    梁京白方才回头瞥她,语气和眼神皆彰显对她的轻贱:「很想要我索取?」

    黄清若盯着他的裆部,轻轻问:「六哥是怕了吗?」

    自从那次他反被她给掌控之后,他就再也没按过她的头了。

    梁京白走过来,手抓在她的后脑勺。

    他用的是他的左手抓她。他抬手的时候,黄清若特地留意了一下袖口露出他的左手手腕。

    沉香佛珠重新戴上了。还是原来的那一串。

    被抓住之后,黄清若的脑袋本能地后仰,正好后仰着能与他垂落下来的目光相交。

    梁京白并未往下按她,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发一语地盯她片刻,用力地推了一把她的后脑勺,堪堪将黄清若往门口的方向推。

    黄清若狠狠地趔趄,险些摔个狗扑屎。

    扶着墙,稳住身形,她转头。

    梁京白正在把被她污染过的床单被褥枕套等等床上用品拆开。

    见状,黄清若便没白来睡他的床,她带着胜利感走出去。

    出去后,黄清若先下了一趟楼,从酒窖里取了一瓶酒。

    别墅的地下室,还有一个小酒窖,梁晋东以前收藏了很多酒。如今倒是没剩几瓶了,似乎是梁晋东去世之后,他的几个子女们从这里搬走之前,瓜分掉了大部分。

    黄清若无所谓剩下的是什么酒,能喝就行。

    再取了只酒杯,她带进她的卧室里,睡前喝掉半瓶。

    不为其他。她想确认看看,是不是现如今她一喝酒就会梦游。虽然梁京白没回复她,但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提醒她一句「别喝酒」。

    以前她喝酒应该并不会梦游,否则她住在梁家这些年,早有人发现了。住在梁家的这些年,她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是喝过的,主要在每次中秋和春节这种时候,一家人跟着梁晋东一起喝。所以她从前只在这种情况下,有机会喝到梁晋东收藏在酒窖里

    的酒。

    -

    梁京白睡到半夜,再次察觉到动静。

    只不过这次的动静并非过道上那只大花瓶倒地的闷响,而是直接来自于他的卧室房门。

    他卧室房门的把手被拧开了。

    梁京白从床上坐起来。

    黑暗中,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人影出现,走来他的床边,掀开他的被子,爬上他的床,乖乖地躺倒。

    梁京白睡觉一般是睡在中间的,所以两侧床沿皆有空余。

    再躺一个他,是有些勉强的,但黄清若清瘦,足够。

    而且黄清若是侧身躺的,占据的面积便更小。

    她是面朝他的方向躺倒的,下意识间似乎还伸手摸被子要盖住她自己。

    但她的手摸到的是旁边的他。她将他的身体当作被子抱住。扯了扯,扯不动,她便又直接让她自己靠近「被子」,并埋了她的脸进被子里。

    梁京白一声不吭地注视她,半晌,试图捋开她的手。

    然,她抱得很紧。

    好像怕一松开,她就会掉下床。

    -

    黄清若做了个梦,梦见她抱着一根浮木,漂浮在一望无垠的茫茫大海里。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觉得,所漂浮的这片大海里,好像就是每次包围住她的带给她即将溺毙的窒息感的水。

    周围很黑,所以她也不清楚她将飘去何方,又或者她将永远被困在这片漆黑的毫无边际的深海里,没有目的地、没有靠岸的时候。

    所幸,因为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她暂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而这明显是她正抱住浮木的缘故。

    她不能松,她不能松开它,一旦松开它,她必然地重新沉入海里,被海水由四面八方包围,无法呼吸。

    漂着漂着,她有些累,趴在浮木上睡着了。

    睡着后,她抱着浮木的双臂无意识间不如先前紧了。

    在她的手臂即将从浮木上脱落之际,她的身体猛然一沉,她着急忙慌地重新抱住浮木。

    这一下动作太大,情绪也太紧张,黄清若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踏踏实实地睡在床上,并没有飘在大海上,她的神经缓缓地放松。

    但紧接着,凝睛看清楚面前的人脸,黄清若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可能还在做梦,或者梦中梦,从一个梦掉到另一个梦里。

    否则,为什么梁京白睡在她的身边,和她盖着同一件被子,她靠在梁京白的怀里,她的一部分头发甚至非常放肆地散在梁京白的面颊上?

    ——可能比起她靠在梁京白的怀里,说她抱着梁京白,更为准确。

    黄清若顿时不敢动弹,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放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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