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黄粱 > 第211章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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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师,能不能别告诉路昂我们来找过你?」

    胖子的请求一点不过分。

    也很人之常情。

    其实即便胖子没有开口拜托,黄清若也不会专门去跟路昂提这件事。

    路昂都不跟她提,她怎么可能主动跟路昂提?

    「嗯。」黄清若利爽地应下来。

    「谢谢黄老师。」胖子浅浅地鞠了个躬,立马拉着脏辫,机车轰隆隆地驶离。

    驶离的时候,坐在后面的脏辫又冲黄清若撂了句狠:「你最好说话算话!」

    「……」黄清若默默地去开自己的车,按原定计划前往霖梵寺。

    八点多的时候她到的。

    直接开去梁京白的僧寮外面。

    僧寮亮着灯。

    黄清若沿着小路往里走。

    比起前几次过来,今夜的空气里确实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甜的不知名的花香。

    最近确实有点春天的迹象。

    每天太阳暖融融的,衣服穿得不如前阵子厚实。

    到僧寮门口,黄清若直接推开拉门。

    门没锁,一拉就开。

    拉开后,一眼瞧见梁京白安安静静地坐在禅桌前抄经文。

    他对她的到来似乎毫无察觉。

    ——他自然是装的。

    除非他耳朵聋了。

    黄清若脱掉鞋子,进门,关门,主动问:「我今天的药还没喝,六哥应该有帮我准备?没有的话,麻烦六哥帮忙准备。」

    并且她强调:「最好现在就去准备。太晚喝的话,会撑得我睡不着。」

    梁京白不予理会。

    黄清若相信他肯定听见了。

    何况他那么喜欢监督她喝药,即便他现在假装没听见,最后就算她睡着了,他也一定会把她揪起来喝完药再继续睡。

    所以他现在不给反应,黄清若是无所谓的。

    她径自带着她的换洗衣物,先进他的卫生间里洗澡。

    由于这次他明确地告诉她,会占用她整个周末的时间,黄清若索性带了一套自己的换洗衣物过来。

    否则她在他这里,又只有一套禅修服可以穿。

    洗漱用品黄清若则照旧拆了他柜子里的洗漱包。

    一如既往地存放有两份。

    永远不变的两份。

    今天黄清若还带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过来。

    洗完澡出来,黄清若就占用了禅桌空出来的那一半,和梁京白以互为斜对面的位置坐着。

    他抄他的经文。

    她备他的课。

    不多时,梁京白突然出声:「时间差不多,你可以去厨房自己端药。」

    黄清若的眼睛从电脑屏幕上转移两秒道梁京白的脸上:「六哥又不是没为我端过药,现在也帮我端来,又如何?」

    梁京白淡淡道:「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倒是越来越不客气。」

    黄清若虚伪道:「感谢六哥对我越来越包容。」

    她看回电脑,静待梁京白接下来会不管她喝药还是强迫她去端药,抑或他亲自——

    她尚未想一个轮回,梁京白便从禅桌前起身。

    黄清若就这么目送他的身影走出去。

    很快他走回来,端着药。

    搁在她面前的时候,黄清若抬头与他对视。

    这两天他都特别好说话,她越来越觉得诡异。

    「药里下毒了?」黄清若问。

    梁京白回答:「嗯,鹤顶红。」

    「……」黄清若恍惚回忆起,

    先前有一回,她问过他给她喝的是不是堕胎药。

    今次她没机会问他堕胎药。

    因为前天晚上他们俩有做措施——梁京白带着计生用品,百分之百地验证了,他那晚确实就是专门去睡她的。

    黄清若一口干了,然后把药放回桌面,没管——难道还要她洗碗?之前她在这里喝药,就没洗过碗,这回更不可能洗。

    梁京白一直没走开。

    她都喝完药了,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他监督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还盯着她。

    「怎么了?」黄清若问。

    梁京白没说话,绕回他的位置里。

    黄清若顶着舌尖的发苦,记起来找他讨要:「话梅糖还有没有?」

    上一回在这里,她喝过药之后的那颗话梅糖,她念念不忘。

    梁京白重新抓起小狼毫:「没有。」

    黄清若其实又瞧见柿饼了。

    今晚她刚来的时候,就瞧见了,有一盒柿饼没有藏在柜子里,堂而皇之地摆在竹编台灯旁边。

    装柿饼的盒子还是半打开的,似乎她来之前,梁京白自己正在吃。

    到现在,柿饼盒仍旧维持半打开的状态,好像梁京白打算继续吃。

    但她坐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确实没见梁京白吃过。

    她怀疑梁京白是不是不好意思被她看见他吃甜食——说起来,柿饼算不算斋……?

    也因为柿饼盒是打开的,黄清若坐在禅桌这儿以来,一直嗅到柿饼的香味。

    叫人昏昏欲睡的甜香。

    照之前,黄清若是会吃一吃的。

    今晚她被香味蛊惑得也想吃,可实在吃不下。

    黄清若是吃过晚饭才过来的。

    她特地吃了晚饭,防止过来这边一不小心又挨饿。

    晚饭消化得慢。

    刚刚她又喝完一碗中药。

    现在更吃不下柿饼。

    即便她舌尖正因为中药苦得发涩,近在咫尺的柿饼多少可以解点苦,黄清若也没吃。

    转而黄清若问:「六哥还吃不吃柿饼了?」

    梁京白:「不吃。」

    黄清若就帮他把柿饼盖起来,送到日常存放柿饼的柜子里,再坐回来。

    她发现梁京白的视线跟着她,在她放柿饼的这个过程,他在看她。

    有什么可看的?看她会不会假借帮他放柿饼的名义,偷吃他的柿饼?未免可笑了些。

    「六哥的柿饼不是很珍贵?不吃了就放好,回头被老鼠叼走了几个,六哥别赖上我。」黄清若浴在竹编台灯浅黄的光线里。

    浅黄的光线并未柔化她面部的线条。

    梁京白唇角泛起黄清若熟悉的讥诮。

    不过随他讥诮而出的话语,比从前无伤大雅:「这个僧寮里除了你,没其他老鼠。」

    嗯,确实无伤大雅,从前一般他的恶语相向是从人格上践踏上,现在就是将她比作老鼠。黄清若问:「‘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老鼠,还是‘阴沟里的老鼠的老鼠?」

    梁京白清薄的眸子在淡黄的光线中敛出阴影。

    打断他们交谈的,是外面叩门的动响。

    梁京白分明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并且知道来人是干什么的,他门都没给开,直接对外面说:「端走,不吃了。」

    黄清若认为很容易猜。应该是小沙弥来为梁京白送宵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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