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黄粱 > 第217章 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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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句。既然他好像早有准备的样子,黄清若便反问:「六哥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先吃饭。」梁京白倒是恢复了语调平平。

    小沙弥送来了他们两人份的晚餐。

    整个下午在外面踏青,消耗得比平时快,现在黄清若确实有点饿。

    她提路昂,就是为了气梁京白,现在梁京白的反应并没有她预料中的大。

    黄清若选择听他的,先吃饭。

    再看他打算怎样。

    或许他需要一顿饭的时间来慢慢考虑,他打算要她付出怎样的代价。

    黄清若便也想着用这一顿饭的时间来猜测代价的各种可能性,她根据猜测,预先思考,她可以如何应对。

    跟着梁京白吃饭,自然没一顿都是斋菜。

    这斋菜也比梁京白在半山别墅里吃的要朴素些,不像单独准备给他的,而是和寺里的其他僧人吃的一个厨房煮出的大锅饭。

    黄清若还记得,此前在霖梵寺里吃斋,也差不多是这个味儿。

    比梁京白在半山别墅里吃的斋菜,稍逊些。

    而和中午的那份餐食相比,晚上的这份餐食稍微丰盛些。

    想到一些修行的僧人是不吃晚饭的,而梁京白一日三餐正常,其实已经算作梁京白的每一顿晚饭都是开小灶。

    吃饭期间,梁京白一句话没说,黄清若也就一句话没说。

    她今日份的药,倒是像在半山别墅里时一样,在饭后就为她送到她的面前了。

    今天这份药,显然不是在小厨房里煮的,而是方才小沙弥连同晚饭一并送来的。

    只不过先把药搁在小厨房的炉火上温着。

    黄清若根据煮药的时间判断,梁京白早就计划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就要让她喝药。

    是因为她昨晚吐槽,喝药的时间太晚了……?

    梁京白吃完饭后,也没跟她多说什么,除了提醒她喝药,就是他自个儿又坐在禅桌前抄经文。

    永远抄不完的经文。

    黄清若问:「六哥要什么时候才跟我谈一谈路昂的酒吧问题?」

    梁京白眼皮没抬一下,淡淡道:「等我做完功课。」

    「六哥给个你做完功课的时间。」否则黄清若要认为,他在故意拖延时间,把她骗在这里多住一晚再说。

    虽然目前看来,她今晚还是得继续留在这里。

    白天黄清若收拾东西说要走人,其实一半真一半假。

    文婴大师要回国的消息,的确带给她一丝紧迫感。

    但昨晚到今天整个白天,她在这山里过得还算舒适,她并不介意按原计划再待一天。

    梁京白回答:「一个小时。」

    黄清若同意了。

    她落座她的电脑前,把《佛教文化》课程也给备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踏青,运动量比平时多一些,没一会儿,黄清若就被困意席卷,昏昏欲睡。

    这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有一点熟悉。

    黄清若恍惚记起来,好像那个时候,梁京白拿安眠药骗她,她吃下之后在车里一直犯困,就是类似的感觉。

    然而,等黄清若真正意识到,她又上了梁京白的当、她又一次被梁京白悄悄下了安眠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从沉睡中醒来之后的事情了。

    醒来之后,关于梁京白为什么给她下安眠药,黄清若直接得到了答案——在她陷入睡眠的这个夜晚,她的身上多了一处纹身。

    纹身的疼痛感是在她右大腿腿根内侧传来的,黄清若因为这份痛感坐起来查看,看到了小小的一串黑色的文

    字。

    她看不懂文字的意思,只看懂它应该是梵文。

    梵文,理当给人圣洁的感觉。

    可梁京白留给她的纹身,比她胸口妖异如血的曼珠沙华还要像诅咒。

    如果不细看的话,梵文纹身跟扭曲的虫子一样。

    或许真正扭曲的不是纹身,而是画纹身的梁京白。

    黄清若愤怒地望向他:「六哥这是干什么?!」

    梁京白和昨晚黄清若不知不觉间睡过去之前的样子仿佛没变化,高山白雪般地坐在禅桌前抄经文。

    倘若不是她身上多出的这处纹身,或许都得以为,他抄了一夜的经文没睡觉。

    天已经亮了。

    不过亮得不明显。

    因为今天和昨天的天气变化很大。

    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暖阳高照、春日融融。

    外面阴沉沉的。

    风声也大,吹得全是树林的动响,以及窗棂偶尔细微地嘭两声。

    梁京白的嗓音透出的凉意,则不亚于此时此刻外面的风:「你要的代价。」

    简单的五个字,道明一切。

    所以他就此放过路昂的酒吧了?黄清若短暂地消化了几秒钟,问:「这个新纹身是什么东西?」

    梁京白说:「一个印记。」

    黄清若要问的是梵文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纹身又是他的印记。

    这次纹身的位置,比上一个纹身还过分,放在如此私密的部位。

    黄清若忍不住质问:「六哥是认为你把我的身体买断了?」

    虽然上次纹身,他也是主动要给她纹的,什么都准备好了才象征性地问她要不要纹,但她好歹还是清醒的。

    今次倒好,给她下安眠药,直接先暂后奏。

    她哪里只是他的「东西」,她完全就是他的「玩物」。

    毫无个人意识的任凭他摆布的「玩物」。

    黄清若忍着疼痛,要毁掉纹身。

    现在纹身上面好缠着保鲜膜。

    没等她拆掉保鲜膜,察觉到意图的梁京白就从禅桌前走来窗前,捉住她的两只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黄清若仰头,目光尖锐地戳向他。

    梁京白收入她展露着她的情绪的脸。

    顷刻,他说:「路昂的分量也不过如此,一个纹身的代价,你也不愿意付出。」

    一贯的,用最平淡的语气,道出最讽刺的话。

    黄清若也讥诮:「六哥这样,是不是因为发现管不住我和路昂的接触,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路昂跟我亲热的时候,看到我身上的纹身,也就是看到你留下的印记,挑衅路昂,我不过是你玩过的女人?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路昂和我断绝来往?」.

    「六哥,你也太小看我的魅力了。路昂他特别喜欢我,他最不怕的就是死。你越是这样挑衅我,我和他只会接触得愈频繁。我越不可能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东西。」

    就像他梁京白也不可能只属于她黄清若一个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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