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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怎么搞成现在这种情况的?”

    坐在柔软的垫着坐垫的椅子上,俞白有些木木地看着桌上放着的一杯热茶,白气缕缕宛如他现在轻飘的思绪,周围是家庭常见的摆设,普通而又温馨,此刻他应该是坐在客厅这张兼餐桌的桌子前,右手边是半开放式的厨房,那个刚刚被他从劫色雇佣兵手里救下的女人正在忙碌,左手边则是沙发和电视。

    从进来前屋子的外观,到如今室内的装修,任何地方都相当普通,就像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的私房,除了家庭成员少了一些。

    这不该是那个叫白留歌的黑发女人应该有的居住环境……俞白暗忖,白留歌身上的气质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突出。

    俞白在目标地点周围有意无意复习环境,却没想到再次撞上了差点被施暴的白留歌,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尴尬。

    ……

    “俞白先生?”

    “哟。”俞白嘴角抽着,虚着眼看向这个气质安静的女人,再看看后面对方走出来的屋子。你丫的不会再自己家附近两三百米的地方被劫色吧?

    “不好意思,啊,真巧啊……我之前在那个地方,丢了东西,走得太匆忙忘记了……”白留歌面对如此场面也手足无措,温尔的大人气质里难得有了丢了作业撞了老师的高中女生慌张。

    白留歌保养的很好,也天生丽质,但俞白从整体观去她应该也有近三十的年纪,一丝羞红从脸上透出,混合着之前的苍白,难得的少女姿态啊。

    “你找的是这个吧。”俞白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根银质鸢尾发钗,说道。

    白留歌眼里闪过惊喜,接过了发钗,看向俞白,乌黑的眼睛犹如水潭,“就是这个,谢谢……俞白先生,你今天对我的帮助太大了,这个发钗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俞白摆摆手,刚想赶紧走人,这次却意外地被拦了下来。

    “请,请进寒舍休息一会吧。”白留歌面色羞红,有些支支吾吾道,她本不该如此,只是实在太久没有再做邀请家中做客的举动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进来喝一杯茶,聊表谢意。毕竟先生你帮得实在太多了,就这样任由你离开实在不应该。”

    白留歌到后来语气顺畅起来,不温不火地真挚说话,温柔的声音进到心里也很舒服。

    看得出白留歌面色带有坚持,俞白笑了笑,“这不方便,你家里人……”

    “家里只有我和我女儿,没有外人。”白留歌快速说道,欲打消俞白推辞的行为,然而说完话,又意识到什么地攥紧衣摆,面色更加通红。

    俞白摸了摸脑袋,有些麻烦,对方的口误,他自然不会去邪恶地追究。

    ……

    “也许找个本地人问问侧旁敲击下那个小型科研机构的信息也好。”俞白为自己到这里喝杯茶找了个有力借口。

    “啪嗒。”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上传来小巧的脚步声,俞白闻声望去,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探出的脑袋。

    同样的黑发黑眸,眼睛亮闪闪,是白留歌的女儿吗,长得很像呢。

    那只有和楼梯扶手一样高的女孩向俞白做了个鬼脸,发出故意恶心的叫声。

    “白语静,回房间去!”

    白留歌端着一个放着甜品的盘子,抬头呵斥道,即使是这样,那语气也只有严厉里的柔软。

    女孩不情愿地看了一眼白留歌和俞白,还是啪嗒啪嗒跑上去了。

    “那就是你女儿?”俞白看着解下围裙,把盘子放到桌上的白留歌问道。

    “是的,让你见笑了。”

    “没有,很可爱,长得跟你很像。”

    谈话到这里短暂结束,气氛安静下来,白留歌坐到俞白对面,倒了杯水,向俞白温柔笑着,“很久没有客人来家里了,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俞白摇摇头,喝了口热茶,“你们应该是妖之州的本地人吧?”

    “是的呢,我们在这里……住很久了。”

    俞白眼神动了动,这句话有特别的情绪,虽然他是不能理解的。

    “俞白先生是哪里来的,联邦星际,特鲁帝国,还是枢纽站?”

    当俞白问出上一个问题的时候也就变相说明自己是外来者,白留歌询问了几个科学侧最知名的地点。

    “都不是,我来自一个小地方,很偏僻。”俞白模糊答道。

    “这样。”白留歌点点头,没有刨根问底到底来自哪,至于来到妖之州干什么,也很识趣地没有询问。

    没有营养地聊了一会,俞白把话题转过去,在话语中渐渐让对方对自己的认知往好奇游客方向偏,然后装作有兴趣地随意提到了路过时看到的那家生物科研机构。

    “哦,那个啊。”当说到名字,白留歌了然地点点头,她如水的眼睛看向俞白,浮出善意。

    “俞白先生,你……或者你们,还是别打那个地方的注意了吧。”

    突然的一句话令俞白瞳孔一缩,半秒间他的肌肉已经紧绷,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我……没有恶意。”白留歌抿着嘴唇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叉子,轻声说道。

    男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达了她的身后。

    冷着脸,俞白没有说话,默默站在原地没有发出声音,就保持危险的姿势。

    安静的客厅中,任何一丝响动都清晰可辨,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隐匿着,只有楼上有女孩轻微的动静后,他放下了原本放在桌上的餐叉。

    慢慢地,重新回到位子上坐好,俞白注视着白留歌的面容,不放过一丝可能变化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

    白留歌捏紧的手松开,她略微捋了捋头发,“是我太突然了,造成了俞白先生你的紧张。”

    面前的男人没有了回话的心情,从之前彬彬有礼的热心绅士变成冷漠的石头,也许他表面的平静下正翻涌着浪涛。

    叹了口气,白留歌缓缓地,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

    夜色深沉下来,天空不时有巨大的黑影无声地划过,在枢纽站平常的夜晚,姜珂听完了白语静所说的话。

    矮桌上的茶水已空,故事在说完之后总是有一段难言的沉默,良久后,姜珂帮忙续了热水。

    “想不到还有这种事啊。”姜珂说了一句,“青云道友之前在NNRC,打上注意的那家科研机构竟然是最终目标在东悬臂的分部……而下属项目中顺便研究的对象,就是语静你们家族……”

    白语静面色有些哀伤,语气安静地诉说着外人听来不人道的事情,“因为我们能力特殊,便在我妈妈那一代开始进行了暗地操控,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直到最后完全变成了对方豢养的妖兽。”

    “因为妈妈的血脉比较纯净,受到了优渥一些的待遇,但也仅仅是普通家庭的水准……其他族人,生活境地可想而知。”白语静低着头,“在一次试验中,妈妈听到了最终目标人员随意的谈话,说是周围出现了‘外地虫子’。”

    天边隐隐的遥远雷鸣,姜珂往外看去,那是大片的黑影划过夜空,沉重的阴影可能是一艘巨大的星际战舰,也可能是成群的飞行生物带起的雷霆万钧。

    多么宏伟强大,可那宏伟强大,也会把炮口和爪牙对准她们。

    “青云道友得知消息后赶回去,可惜看到的只有奋力抗争后的尸体了。”那时候的时间应该是傍晚,妖之州微粉的夕阳不知道还能不能照到男人的影子。

    然后俞白在如姜珂和白语静交谈时同样深沉的夜里回到白留歌的家,说了一番话,年幼的白语静在睡梦中只听到轻轻的敲门和身旁白留歌起床的响动,窸窸窣窣的细语后,白语静只是皱眉翻了个身。

    在那之后,在那段空白时间里,很少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

    事情变得明朗,白语静在半年前来到了咖啡店,加入了俞白和姜珂的一员,那也意味着,她的母亲白留歌用某种方式将她送到了这里,之前爷爷的说辞只是幌子。

    白留歌不能让白语静继续承受这种没有尽头的命运,逃离妖之州,逃得越远越好。

    由此,在这种交错的关系下,最终目标派出人手追寻白语静,虽然远距离的阵法传送他们得知不到坐标,但是也不可能不理不顾,漫长时间之后,他们的视野里出现了俞白这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然后之后的围捕,有意算无意,到俞白失去消息,便说得通了。

    源氏的屋宇中,灯光已经熄灭了大半,只有明面上的悬挂的点点灯笼和暗地的预警系统还在无声运作。两位女孩暂居的房屋内,灯光橘黄,两人都洗漱趟上了床,熄灯之后,安静的夜光流泻到房间里。

    “那我们之后怎么办呢。”白语静打破了安静。

    “汐说最终目标的总部在‘中世纪’,青云道友也被困在了那里。”姜珂裹着被子,看了眼另外一张床上的语静,“你知道中世纪是什么吗?”

    “有点印象,记不清了。”白语静犹豫道,“似乎不是很有名的地方,很普通的人文样貌就是骑士文化这样。”

    姜珂沉吟了会,揉了揉脑袋,“我们不会要从正门杀进去,大喊还我青云道友吧?”

    白语静因为说完过往而变得低气压的气场被姜珂的搞怪化解了,噗嗤笑出,“哪有这样的。”

    “所以说嘛……先不说蠢不蠢,就是真让说我也喊不出口。”

    姜珂无奈着,玩笑归玩笑,她可是真的很烦恼。

    ……

    身体很虚弱,并且轻飘飘地提不丝一点力气,身下动了动,轮子在光滑地面转动的声音,白色单调的色彩消失了,头顶明亮晃人的无影灯变成了漆黑的天花板。

    男人想到什么,嘴角苦涩地动了一下,谁知道还会有人惦记他啊,这个广袤的天地每天都有传奇在发生,宏伟如白鲸,在匿迹之后也会很快随风飘散在历史中。

    致幻剂的效果还在,他的脑子浑浑噩噩,虽然没有了诱导和设备的强制,但放松下来思绪反而忍不住地回到时光。

    视线一闭一合,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七名道友,包括老道长,都死在了最终目标杀手的手下。老道长不是要求战力最高的,而是要更适合统领全局者,当俞白回到那个鲜血遍地都懒得收拾的集合点,老道长还剩一口气,他虚弱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将手轻轻放了过来。

    俞白表情有些可怕地接过,那是七名道士身份牌。

    “跑。”

    吐出一个单词,那位便彻底失去了气息。

    不要想着报仇,对方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们。俞白记住了队伍留下的遗嘱,他攥着那哗啦啦的一串狗牌,回到了白留歌的家中,谢过对方,并郑重表示欠下了人情。

    “你之后去哪?”黑发女人温柔的眼神里藏着担心。

    “去该去的地方。”俞白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劝阻是无用的,尊重男人的决定,也是女性的矜持。“你来自哪里?”白留歌对着背影轻轻问道。

    说出来会有危险,但这个女人没事的。

    覆灭的消息传到地球,引起震动和恐慌,损失了一批最精锐的人员,集技巧与头脑一身的无可复制者,那名白发老人的委员长引咎辞职,龟缩,地球停止了浮躁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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