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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云雅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前一天晚上不是活蹦乱跳吗？
唐婶子不是会说谎的人。
“他们倒在田里，口吐白沫，我来的时候，刚倒下，他们吃了田里的绿苗。”
唐婶子的意思，绿苗有毒。
张氏母子，在这会儿吃苗，是想偷苗。
想着能往家里拿点东西，就拿点，刚夺了唐婶子照顾云富贵的功劳，又行偷盗之事，实在可气！
云雅不想同情他们，如果，这对母子真的死了，以后云家会好过不少。
云雅披上衣裳，叫醒云逸，推着板车，和唐婶子去了田里头。
张氏母子不见了。
村头敲起响锣，云雅一行人往村口去，发现张氏母子躺在地上，身上盖着白布。
云雅心情复杂，尸体是谁带过来的？这个点儿，大家伙都在睡觉，唐婶子觉少，每天起得早，就过来看田。
那么，谁一大早没事儿过来田里，还给人搬尸体？
云雅生怕这个“热心人”，对云家不利。
“云家的母子，怎么那么早死？不是说坏人遗千年？”
“大早晨死在田里头，不正常吧，那个时间，我们都在睡啊。”
“满堂家的田，我们收拾得可好了，不需要母子俩早上过来收拾吧。”
“他们是为了粮食吧……”
最后一句话，那人意味深长。
族长，可以给云家作证，他是在张氏母子离开后，才离开的，他可以证明，云家那个时间没有加害过他们。
“这个张氏母子……”族长想骂，骂不出来。
自有人替他骂，还是村里最泼辣的几个婆子。
“自家人偷自家人东西，遭了报应了！”
“就是！张氏做得太过分，老天都惩罚他们！”
“这个老货死就死了，还带着自己儿子，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路上带个伴儿。”
最后一句话话就诛心了，娘要死，带自己的孩子去阴曹地府？怎么也是有违天理啊。
“满堂来了，都别说了。”有人提醒。
婆子闭了嘴。
云满堂当着大家面泪纵横，抱着张氏哭了起来，嘴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满堂，节哀顺变，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族长安慰道。
云满堂抬起头，一张脸被泪水浸湿，哽咽道:“我竟没想到他们会离我而去，难道让他们独自生活，就那么艰难？”
“唉！”族长重重叹了口气。
都知道张氏宠溺小儿子，导致云富贵好吃懒做，没什么能力，但不至于自己活不下去，除非真的懒到家了，那样的人活下来也是浪费粮食。
不好说，现在人都死了，他总不能祝贺云满堂少了一个累赘吧？
云满堂继续哭。
云雅悄悄退出人群。
她心里始终不确定。
云家的磨难要消失了吗？
张氏和云富贵死得突然，她不得不怀疑，是那些田苗在作祟，绿油油的像韭菜一样的画面，实际上，是水仙花吧！
君御，正在树林里等着她。
云雅找到他的时候，就猜到，那苗有问题，是他的主意，“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偷吃花苗？”
君御足尖立于枝头，淡然:“是，怎么，你不开心？”
云雅:“我很开心，可我觉得，麻烦还是会缠着我们。”
君御:“谁的一生，都不可能太过于平静，你就当是修行吧。”
云雅:“等花开了，我就带全家去镇上。”
“嗯，花，开了。”
“你说什么？”
“花田，开花了。”
那么快？就在一个时辰前她去看过的，还是绿苗苗！
来到田地头，一望无际的水仙花！美不胜收！君御说，可以卖很多钱了。
云雅心情大好。
收割？现在还不行，家里死了人，得先埋死人才是。
村里葬礼，一般都是埋人的时候举行，云满堂想停尸七天，最后一天埋。
没有人有异议。
云老汉也赶过来，当着村民的面哭得稀里哗啦，感谢张氏这些年的陪伴云云……
大家伙就是知道他忘恩负义，也没话说。
到底，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守灵，是由云满堂一家人守，云满堂为了妻儿身体，自己强行守了一天，眼睛肿成核桃。
云雅来送饭，结果云老汉来了，打完招呼，他就坐下来，眼巴巴盯着云满堂吃饭。
云雅瞪他，“爷爷，你身体不好，快去休息。”
云老汉咽了咽口水，“哎，饿了一天了，也没有人管我。”
云老汉虽然被他们家收留了，但张氏走了之后，基本也没什么人管他的吃食。
可他也有手有脚，凭什么对自己的爹爹颐指气使？
云雅气得怼云老汉:“我爹辛苦一天了，也没人替他，要不爷爷在这替他？您和奶奶一辈子夫妻了，她对您可是有大恩呢，照顾您吃喝这么多年，您也不陪陪她。”
“这……”云老汉哑口无言，“我怕……怕鬼，你爷爷我身体弱。”
云雅:“那爷爷总归有手有脚，总归不会少口饭吃，不是吗？”
云老汉脸色尬然，随后黑得能挤出墨汁，“谁让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我爱干嘛干嘛，你管不着。”
云满堂想劝，云雅看出他的意思，给他递了个眼神，继续怼道，“这是您说的，您要是饿肚子，自己做饭吃，我叔屋里头有不少吃的，麻烦您多走几步路了，我爹累了一天，合该吃口热饭，您就别抢了。”
“你！”说得跟他是老混不吝似的，云老汉瞪云雅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云满堂想阻拦女儿继续骂，奈何云雅的嘴巴太快，连珠炮轰似的将云老汉赶走了。
“云雅……”云满堂正要说话。
云雅说:“爹，您是不是觉得我对爷爷太过分了？”
云满堂想了想，说了一句，“不过分。”
云雅:“爹您别安慰我，我知道我过分，但是爷爷更过分，不来守灵也就罢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说没就没了？陪陪我奶奶都不行，一来就想吃您的饭，他没有考虑您在这守一天了，又累又饿，只想着自己，我不能干看着您挨饿呀。”
对嘛，云满堂碍于孝道不得不将食物给云老汉吃，云雅出于孝道保护云满堂。
云满堂百感交集，“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才没有！您是大好人！您最孝顺，是他们对不住您！您要是总是满足他们一切要求，他们定然得寸进尺！”云雅道。
云满堂吃着饭，若有所思。
谁说不是呢，所以要摆正自己的态度，不能有所偏倚。
收完碗，云雅就要回去喊云逸晚上替换父亲守灵。
晚上，云雅和云舒还有连氏以及唐婶子她们开始收割一部分水仙花。
忙碌之后，吃了尚有余温的饼子，就打算回程。
不料，有人过来喊他们。
“云家的，你们快去吧！云老汉快被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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