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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卿云这种随时可以从其他领域进攻的实力，幻想集团会议室里的众人也是彻底无奈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幻想集团成立20来年，就没打过这样的仗！
你在和他说IT，他却和你说金融……
如果回到事情的起点，在那场卿云的立足之战中，那就更扯蛋了。
直接一杆子戳到了药品一致性上去。
双方的对阵，始终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智柳在心里骂骂咧咧了一句，而后神色严肃下来，冷哼了一声，“大学生信贷市场，不是他想开启就开启的。”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小声的议论声顿时消失，一片寂静。
但是智柳从众人的眼里，还是能发现一些人对他的话很是悲观。
其实智柳也知道，自己这话确实有些色厉内荏。
思路打开后，他悲哀的发现，拥有几乎可以说是全牌照的卿云，他的出招角度，根本没法预测。
但没法子，他必须要说话。
此刻，他必须要稳定军心。
否则，这仗没法打了，大家干脆投降算了。
不过就在这时，放下手机的郭伟却开了口，
“老师说的对！这招不是不能破的！只要舆论的声音足够大，国家想要推行也要掂量三分，至少会暂缓他们的审议工作。
我们要的，是时间窗口。
只要拖过这个时间窗口，卿云就算搞出了大学生的消费分期，这个市场，他也只能吃点边角余料的。
我觉得……汽车消费的贷款逾期案例可以提一提，已经在社会上工作了的人都尚且无法控制风险，何况是学生？
政策制定，还是要有善意嘛！”
这话点醒了智柳，他们要的是时间。
显卡，是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很快的。
阻止一项和国家利益相关的决策很难，但是延缓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拖个一年半载就是了。
如同药品一致性评价一般。
就算国家强推，他们也可以做一些文章，以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智柳此刻无比庆幸，当初安了一颗钉子在TOP。
这种事情，要是不提前知道消息，被别人这么突然玩出来，就是直接的死局。
而此刻……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出招，那么就简单了。
他微笑的冲着郭伟点了点头，一锤定音，“就这么应对！宣传部赶紧制定方案！在舆论上造势，重点宣传提前消费的坏处，让监管层产生顾虑。”
这個时候他也不管和马行长同属泰山会的情谊了。
特么的都威胁到他的利益了，情谊算个屁！
何况这是马行长居然一点风声都没给他透，有个毛的情谊！
死道友不死贫道！
大家都是一路的货色。
而且，让年轻人提前进入消费陷阱的魔咒，这么缺德的事情，那小子居然敢干？
太不像话了！
此刻的智柳，瞬间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他才是年轻人的真朋友！
沉吟片刻后，他嘶了一声，赶紧补了一句，“千万不要通过网络！”
众人顿时懵了一下。
不过随即纷纷认同的点着头。
这几天，那群大学生的屌性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要是在网上这么说，大学生绝对会说，‘关你屁事！我劝你善良！’
……
“不是，这种以后要被骂祖宗十八代的事情你也敢干？”
石广勇拿着手机，在房间里快走了几步，然后对着话筒狂吼着。
作为一个经济学家，他比智柳还明白这里面的危害性。
信用卡的便捷性和易用性，导致了人们盲目消费、过度消费、超前消费，这本来就已经成为了当前社会的一大问题。
什么‘开心最重要’、‘活在当下’、‘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现在拥有’……
拥抱世界后，西方消费文化的入侵，让这些思潮本来就已经够危险了，叠加国内产业结构、经济发展的多重因素，在激活消费市场上，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但现在这畜生还想把这股风气给带进校园里，让那些每个月只有几百块生活费的大学生也开始超前消费？
石广勇觉得自己良心还没有被狗吃了，他也不想未来生孩子没屁眼的，在电话这边狠狠的说道，“你特么的要是真敢这么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这事我肯定要给你搅黄！”
电话那头的卿云只是笑笑，“三师兄，我要的就是把事情搅黄。”
信用卡进入校园，本身就是一个很扯蛋的事情。
作为用卡主体的大学生，没有经济来源不能借款，这是贷款通则绕不过去的。
从基本花销到投资生意，慢慢地，超前消费成为一些大学生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大学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卿云见多了因为超前消费恶性透支被毁了整个人生的学生。
每个月明明只有几百或者千把的生活费，却活出了月入几千上万的生活。
甚至有不少学生，把这种别人给与的信用额度，当做了自己的资产，随意挥霍。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不具备还款能力就会带来一定风险。
就在他们为了好看的皮囊、有趣的灵魂不断刷新消费水平提高信用额度的时候，其履约的风险也在不断的集聚。
最后能怎么办？
父母辛苦积攒下来的财富就这么被孝子给席卷一空。
卿云见过一个学生，3年时间里，从一个雄心勃勃的在校创业大学生变成了被超前消费‘捆绑’的人，一度还因7张逾期信用卡想到自杀，最后还是家里出来给他填了坑。
也幸好他家里有这个填坑的能力。
要是没有……
能说什么？
全部怪这群孩子吗？
说他们都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放古代，虚岁18就当爹的不知凡几。
但是放在这个年代，现实却是，因为不少人是牵引进入校园延长‘受教育年限’的。
此时卿云在这个时机里提出来，不过是顺势而为。
趁着社会大众还对此深恶痛绝之时，从根子上掐断这条，或者延缓个几年，他觉得至少对得起他自己的良心。
……
卸下心头巨石的智柳，笑了起来，“志远，销售情况怎么样？总代们有什么反馈？”
说起这个，杨志远就想哭。
特么的，今天这酒，纯属白喝了好不好！
以前开个发布会，是担心货订不出去，要许愿这个条件要给出那个好处的。
今天则是完全不用。
打了一个酒嗝后，杨志远堆起了笑脸，“很多总代反应，其实会还没开之前，货已经被渠道商订完了。”
智柳闻言嗤笑了一声，“都是些老奸巨猾的！”
出现这种情况，他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这款特价机亏这么多上市，不好卖才是怪事！
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总代、渠道商又不是傻子，一个个商业嗅觉非常的林旻。
他们很清楚，这是抢货的时候，所以早早就提前预定了。
杨志远凑趣的继续说着，“现场的一级渠道商也在反馈，太好卖了，他们刚从总代拿了货，就被二级经销商给要走了。
我路上一直在接那些总代的电话，都在问能不能追加的产能优先照顾他们。”
智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而后摇了摇头，“他们这是想屁吃！
还是按照我们既定的计划走，再生产20万台，然后就停止销售。”
特么的，卖一台就亏一台，幻想集团再大，也禁不起这么亏的。
只要战略目的达到就行了。
智柳还在心里琢磨着，现在炎黄集团是暂避锋芒的拖时间，是不是该放缓后面货源的出货速度，让市场始终处于一个紧张缺货的态势，这样可以少亏一点。
或者说，过段时间，换个部件？
直接取消特价机这是脑残的行为，但因为零部件货源紧缺，稍微提提价，也是说得过去的。
显卡供应商旌宇的产能就在那里摆着的，供货不足，这是市场可以理解的。
毕竟，电脑这玩意儿，有当年的内存条疯狂涨价珠玉在前的，自己带一波显卡涨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志远也是笑了起来，师徒两人对视着很有些相得的意味。
几个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大佬，也都开始笑了起来。
局势可控，代价虽大，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最关键的是，今年业绩不怎么受影响，就不会连锁到和艾比诶木的换股谈判上去。
会议室里众人见状，也只能跟着轻笑着。
但此时坐在位置上玩着电脑的郭伟却摇了摇头，“老师，恐怕情况不是这么理想的。”
这话，让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觉得有些扫兴的智柳不喜的看了郭伟一眼，但见郭伟盯着屏幕的模样很是专注，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郭伟也是利益相关者，他没笑，就代表着这事估计真有什么漏洞。
“有个情况，我觉得有些可疑”郭伟把电脑接在投影仪上，而后继续开了口，
“网上绝大部分网友说，根本买不到货。”
李勤闻言耸了耸肩膀，很是无语的看着郭伟，“小伟，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么火爆，买不到货是很正常的啊。”
说罢，他点了点幕布，“小伟，这个我就要批评你了。伱现在是多多少少有些疑神疑鬼了。”
说到这里他自得的笑了笑，“别看我年级大，不懂你们年轻人。
这几天，我现在也是琢磨出来了，网上的声音是有偏差的。
正因为买不到，他们才会在网上发帖闹，买到的人，恐怕已经开始玩起来了，也不会在网上说什么，所以你看不到真实的情况。
这就和那个波士顿龙虾……啊呸！波士顿咨询公司上次上课的时候……哎！你们笑个屁啊！老人家口误行不行？”
听见波士顿龙虾出口，就连智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勤大爷，知道你馋了，事情完了，我们去吃！”
他表示，很难有机会洗涮这个老搭档的，得往死里洗涮。
会议室里是哄笑声一片。
李勤骂了两句老王八蛋后，笑着抓起盘子里的业务烟扔了一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说着，
“现在这情况，真就和波士顿说的那个‘幸运者偏差’是非常类似的。”
正在点烟的郭伟，闻言却放下了打火机，认真的说着，“勤大爷，不是我跟你唱反调，而是有个新情况。”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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