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带着爹妈穿七零 > 41 干菜(三合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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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年,哦,不,想几个月前,苏长河也曾走家串生产队。

    那时候刚穿来,全部身家就二十来块钱,他又不是干农活的料,家里三口人,个个还面黄肌瘦,没办法,为了养家糊口,只能发展发展副业。

    如今也差不多,同样是搞副业,不过现在可比那时候高级多了,他们这小小的手推车上,可是有两台带发动机的打谷机啊!

    红庄大队就在前进大队隔壁,从收鸡蛋到收家禽,苏长河来过这里好多趟。

    前段时间,养殖场还从这个大队收了一批小鸡仔,那个叫红红的忒凶的大公鸡也是从这儿买的。

    苏长河到这儿来,就跟回前进大队一样,卫阳马祥两个小伙子推车,他甩着手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和地里的老乡打招呼。

    “陈老叔你们大队咋还剩这么多稻子没割呢?”

    “磊子大哥你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瞧瞧,一马当先,都割那么多了……”

    “不是,今儿不是来收鸡鸭……我们大队当然割完了,谷子都打完了,骗你干吗呀?”

    “车上推的啥?对,就是打谷机,这不是我们大队忙完了,来看看你们要不要帮忙?对了,队长叔在不?”

    红庄大队的大队长姓陈,和马老爷子也是老熟人,陈大队长年纪大,见识广,可不相信他们特地过来帮忙。

    稻子收完,地里活还多呢,而且马老头啥时候有这么好心?

    苏长河表示,信不信,你亲眼看看不就知道?机子他们都带来了,不用人脚踩的打谷机,省时省力还实惠。

    “队长叔,咱到一边细说,甭打扰大家干活……”

    要么说马祥觉得苏长河不像好人呢,他那一张嘴皮子,忒能忽悠。

    陈大队长起先一听还要收什么油费,就直摇头,他们又不是没有打谷机,大不了辛苦点。

    苏长河就拉着他到打谷场,让卫阳把打谷机发动,让陈大队长见识见识。

    “咱这打谷机可不一样,您瞅瞅这速度,多省力!你们那个只能一个打,我们这两个人上都行,两台就相当于四个人同时干活……”

    “咱应该都差不多时间开始秋收的吧?您看我们队里都结束了,接下来就忙活忙活晚稻……您想想,要不了多少粮食,队员们轻松多了,而且这天可说不准,去年还下大雨来着,粮食嘛,早一天入库早一天安心!”

    明明是嫌其他大队路远,到苏长河嘴里就变成“咱两个大队关系好”,什么我们队里谁家谁家的媳妇都是你们大队的人,你们队里也有我们大队的姑娘,咱俩个大队,那就是兄弟大队,不分你我!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自己大队稻子收完,立马就想到你们,要知道我们这打谷机还得吃柴油啊,那玩意可不好买。

    我们还只算了买油的花费,机子损耗都没算你们的!

    陈大队长让他这么一说,竟然觉得前进大队仗义,有好事先想到他们,这不试试,好像都可惜。

    “那这个……一亩地收多少啊?”

    苏长河笑眯眯,“不多,不多……”

    苏长河三人当天晚上都没回去,在陈大队长家休息,第二天,又出租了一天打谷机,才满载而归。

    平心而论,苏长河觉得自己绝对没有狮子大开口,一台柴油打谷机一天能打十亩地的稻谷,今年一亩地产出大概在三四百斤。苏长河按照三百斤标准,一亩地收个百分之一,一亩地才收了三斤稻。

    但在马祥看来,他对他长河叔,那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出去两天,就弄回来一百多斤粮食,换成钱,少说也得值十几二十块!要是把红旗公社下面几个生产队都跑一圈,还不能挣回上百块?

    这想法忒理想,其实怎么可能都跑一遍?他们只有两台机子,又不可能同时前往各个生产队,像这样一个大队待两天,顶多跑三个队,其他大队都收完了。

    不过是小打小闹,赚个小钱罢了。

    苏长河倒是发现了一个或许有得赚的生意,这两天他们在红庄大队,机子租出去,卫阳马祥在那儿看着,加加油,他没事干就在队里转悠。

    这一转悠,就注意到不少人家那茂盛的菜地,仔细一回想,夏天到了,前进大队的菜地长得好像也挺好。

    队里还有人抱怨过,说地里菜长得太快,来不及吃,都老了。

    苏长河记得,刚穿来时,他还在沪市,在老苏家短暂的时间里,就听苏老太太和邻居大妈们抱怨蔬菜又少又贵。

    那时候天还冷,前进大队也没什么蔬菜吃,他在黑市上倒腾鸡蛋的时候,也没瞅见有多少蔬菜,除了萝卜白菜就是土豆。

    若是把夏天的蔬菜保存到冬天,物以稀为贵,应该有得赚吧?

    苏长河心里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在马祥眼里就是百来斤粮食放眼前而面不改色,越发觉得长河叔不一般,不由也收敛笑容,作出一副严肃样。

    卫阳瞥他一眼,这小子又想哪儿去了?

    三人小组将第一波粮食送回前进大队,又继续行动,这次去的是建设大队,却没那么顺利。

    建设大队的张大队长不仅不想给“油费”,还一状告到了公社主任面前,说他们“挖社会主义墙角,不团结人民群众”。

    苏长河:“?”他们啥时候挖墙角,啥时候不团结了?

    建设大队离公社近,苏长河以前没往这个大队收货,还是头一次和张大队长打交道,也是头一次知道,竟然还有人比他更不要脸!

    公社主任是个中等身材、面容和善的男人,他听了张大队长的告状,好脾气问马老爷子他们大队有没有干这种事。

    没错,张大队长他喵的告的是前进大队!

    马老爷子斩钉截铁,“没有,肯定没有!”

    苏长河补充,“我们是收了一些粮食,但是那只是柴油打谷机耗费的柴油费用。我们用的柴油要从县城买,平均两毛五一升,一天从早到晚,光柴油就要十几升,也就是要花四五块钱,之前帮助红庄大队打谷,两天只收了他们一百多斤稻谷,您也知道粮站稻谷的价格,我们收的就抵个油费!”

    公社主任想了想,对张大队长说,“老张啊,你算算,人家是要了个油费嘛,用人家的机子总不能还要人家出油费啊。”

    其实苏长河的话里有水分,比如柴油的价格平均两毛五一升,他找高师傅跟运输队一起买的,人家单位采购,数量多,价格便宜,买来只要两毛一升。

    还有稻谷,粮店的价格是收价,他们要是卖出去,那就是卖价,这一进一出,就是赚头。

    这里头的事,苏长河当然不能说给公社主任他们听,他作出委屈而又感激的样子,“主任,还是您明理!”

    张大队长吹胡子瞪眼,“狗屁!你们那机子上的发动机是公社的怎么不说?那是公家的东西,可不是你们前进大队自己的!论道理,我们建设大队也有份!”

    马老爷子急道,“那个发动机都坏了,是我们自己修好……”

    “你这就是挖公社墙角!还好意思收我们油费?”

    “那是我们自己找人修好的!”

    “修好就不是公社的东西啦?反正大家都是公社的生产队,让你们用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你们占便宜了!”

    张大队长振振有词,坚持发动机大家共有,所以打谷机也必须放在公社,还说你们前进大队思想有问题,既然有方便秋收的机子,就应该交由公社安排,这样整个公社才能更快完成秋收工作。

    “粮食可是大事!”

    苏长河忍,忍……个屁!

    他皮笑肉不笑,“张大队长今天是骑自行车来公社的吧?”

    张大队长不满,“说正事你问这个干啥?”

    “这不是您说的吗?贡献出来,咱们公社很多干事都没有自行车,下生产队办事很不方便,您怎么不把自行车贡献出来,方便公社干事,也是方便人民群众嘛!”

    “这怎么一样?那是我自己……”

    “有什么不一样?”

    苏长河反问了一句,转头对公社主任道:“我们当然是支持公社秋收工作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大队农活还没完,就帮助其他大队。”

    “但是您可能不太清楚,我们的两台机子,打谷机原来的部分都是我们大队的资产,每年秋收就靠这个。”

    “而发动机,其中一台是我闺女从县城购买的,另一台确实是公社的,但已经报废,我们大队长取用的时候,和公社干事说过,这两台不说购买花的钱,修好所需的零配件都是从县城各地方好不容易找来的,还专门请人家厂里的老师傅帮忙焊接……”

    苏长河无奈苦笑,“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五十多块,还不包括票……现在张大队长一张嘴,就让我们贡献,我们很愿意为公社贡献,可自家也得吃饭啊,您说是不是?”

    “是这么个道理!”公社主任点点头,张大队长还要说,公社主任拦住他,“老张啊,知道你一心为大家着想,但是咱们也得考虑社员的生活嘛!”

    “主任说的是,”张大队长道,“但是我们队员都快累死了,也希望前进大队能帮帮我们,机子借我们用两天,保证还回来!”

    公社主任叹了口气,“这样吧,大家都各退一步怎么样?”

    “马队长苏同志你们的难处我知道了,但是张队长也是为了生产队,他有句话没说错,打谷机既然有用,就不能浪费了。”

    他这话一说,苏长河心里就数了,他表态道,“我们都听主任安排。”

    公社主任满意了,最后调解的结果是,公社另补给前进大队一台脚踏式打谷机,并修理费用,由公社发动机改造的打谷机交由公社管理,日后秋收,根据各个生产队的需要安排。

    而前进大队自己的那台还归他们自己,不过,他们秋收已经结束,暂时借给公社使用。

    出了公社,马老爷子脸就黑了,这不是不要脸吗?他们大队的机子就成公社的了!

    苏长河笑容未改,这不是保住了一台?当初用公社的发动机,他就有这种担忧,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没几天,听说公社支援生产队秋收工作,建设大队首先用上了新型打谷机,而后更是外借给其他公社帮扶工作。

    苏长河再次确定了——

    公社主任这个人,得防着!

    关于搞蔬菜的想法,也得调整调整,首先,不能单独搞,得放在养殖场下面,能藏多久藏多久。其次,收蔬菜还是得把目光放到山里。

    养殖场的第一批肉鸡已经快成熟,关键时期苏长河走不开,能用的只有卫阳,要去山里,他一个人,苏长河不放心,只能再观察观察马祥。

    卫阳的这个“小弟”看起来或许能用。

    当然,这个蔬菜生意,眼下还只是个想法。

    苏月发现她爸最近沉迷于做菜无法自拔,腌白菜、蒸白菜、煮白菜、晒白菜……

    “爸您为啥非得跟白菜过不去?再这么天天吃下去,我们都得成兔子了!”

    苏长河将腌制好的白菜撒在簸盖上,“才吃几天啊?又不是没做其他菜。”

    “那今天还做白菜?”

    “啊当然,”苏长河将簸盖端到院子里草堆上晒,“今晚就吃这个,干菜扣肉!”

    苏长河也不想天天吃白菜,这不是没办法吗?

    他正在试验梅干菜的做法,以前只吃过,在家做也是买晒好的梅干菜,现在自己动手做,才发现梅干菜也不是简单晒晒就行。

    这不,试验过程中,少不得出错,糟蹋的白菜总不能浪费,只好自家吃了。

    这次应该没错了,苏长河划拉着簸盖上的干菜,抓了一把,递到闺女鼻子前,“你闻闻,有没有一股梅干菜的香?”

    苏月用力地闻了闻,是有股味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她试探地看向她老爹,“不会是发霉了吧?”

    “去去去,”苏长河一把收回手,“这是梅干菜特有的香!我跟你说啥,你就一厨房杀手,你不懂!”

    苏月惨遭嫌弃,她眼看着她爸折腾完白菜,又盯上豇豆,然后又是如出一辙的蒸晒。

    没过几天,他突然让苏月去叫老马家人过来吃晚饭,这不年不节的,也没有啥事,老马家人不愿意。

    马向华说了一句,“是不是要说盖房子的事?”马老爷子才带着大儿子过去。

    苏长河从厨房出来,往两人身后看了一眼,“妈和大嫂没来?”

    马老爷子:“啊?不是说盖房子?”他还寻思他和大儿子过来,说完回去吃,女婿手太松,上他家吃一回,都够老马家吃两顿。

    “不是啊,盖房子怎么也得稻子种完,今天是请妈和大嫂来试菜的。”

    啊这,不是叫他们啊,马老爷子咳嗽一声,“我回去叫她们!”

    马老太太和白红梅很疑惑,叫她们来试菜?女婿/妹夫做了啥菜还要人试?

    苏长河把菜端出来,一样梅干菜扣肉,一样豇豆焖笋干。

    他们家除了他,蕙兰和闺女都是只知道好吃,说不出一二三的人,苏长河只能寄希望于马老太太和白红梅两个掌勺的家庭妇女给给意见。

    “怎么样?”苏长河期待地问。

    马老太太看见两个菜,第一反应就是,乖乖,这得放多少调料?

    在女婿的催促下,她挑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白红梅吃了一口已经道:“好吃!”

    马老太太瞥了一眼儿媳妇,这才点评,“肉咸香软烂,一咬就化,吃着还有股菜的清香。”

    她又吃了一口梅干菜,“这干菜吸满了油,吃着一股肉味!”老太太夹了一筷子梅干菜凑近了看,“这干菜跟我们晒得是不是不大一样?颜色好像更深一点,吃起来……也有点不一样。”

    “这就对了!”苏长河一拍巴掌,“妈您不愧是掌勺的,一吃就吃出来不同!你看这梅干菜是不是比普通干菜更香?”

    马老太太瞅了一眼碗里的油水,心道:又放肉又放油,还放这么多调料,能不香吗?

    苏长河又招呼马老爷子几人尝尝,几人都说好吃、下饭,“要是来一碗米饭,拌着吃肯定香!”

    马学武吃得满口流油,不忘拍马屁,“姑父,你的厨艺太好了!要是豇豆干里也放肉就更好了!”

    苏长河哈哈笑,拍拍他脑袋,“好,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就做一道豇豆干焖肉!”

    逗完孩子,苏长河说起正事,他把自己做菜干的想法说了一遍,“现在新鲜蔬菜多,人家不一定买,到冬天除了萝卜就是土豆,怎么也有人想换换口味吧?”

    “妈和嫂子也尝了,味道上一般干菜要好一点,做法也简单,切点肉,煮饭的时候这么一蒸,就是一道菜。”

    “这能行吗?”马老太太担心地问,乡下每家每户都晒菜干,能卖得出去吗?

    苏长河笑道:“乡下家家户户有菜地,城里没有啊,我们要做的是城里人的生意。就算有人家会过日子,早早存储了菜干,还有工厂、单位的食堂啊,人家那种厂子,上千人,食堂能存下一冬的干菜?”

    马老爷子很相信女婿,但是他要是想做这门生意,起码得晒个上百斤干菜,怎么晒得过来?万一中途下雨,干菜一捂,不就发霉了?

    苏长河早有打算,这年头没有烘干机,却也可以想点其他办法,比如,烤炉。

    一旁专心致志吃扣肉的苏月:啊秋,不妙的预感。

    果然,预感成真,苏月坐在床边,她爸坐在小板凳上,神情颇似大灰狼骗小红帽,“乖女啊,梅干菜扣肉好吃吧?”

    苏月点头

    “还想不想再吃?”

    苏月犹豫地点头。

    苏长河:“那你翻翻你的宝贝脑子,给爸找找烤炉的做法?”

    “啊?”苏月试图讲道理,“爸,咱家以前的烤炉我可没拆过,你不会想让我手搓烤炉吧?!”

    她就是知道怎么做,也没有材料啊,简直是在为难她胖虎!

    “哎呀,急啥急啥?”苏长河比了比形状,“我说的不是咱家那电烤炉。”前进大队都没通电,他要个电的只能当摆设。

    “我说的是那种,面包窑!你以前不是老爱在吃饭的时候看什么阿婆主,还说一小姐姐啥都会做,在乡下自己搭面包窑烤月饼……人家那面包窑咋做来着?”

    “原来是那个啊!”苏月长出一口气,翻了翻脑子里的记忆,这玩意她还真记得。

    苏家前院,一边码着稻草柴火,一边是厨房,中间靠近厨房的地方是水井。为了防止着火,苏长河把稻草柴火挪到后院墙根下,腾出个位置砌窑。

    苏月把她知道的都画成图纸,砌窑就用不上她了。

    苏长河让她一边玩儿去,苏月申诉,“哼!需要我的时候叫我乖女,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叫我一边玩去?”

    “那不然呢?你一个五短身材小豆丁,两块砖都搬不动,能让你帮忙吗?”

    这倒是,实际情况不允许,想亲自动手也没办法,苏月只能成为一个监工,在她爸看不懂图纸时,给他解释这这画的是啥,那那又是啥。

    苏长河默默在心里的备忘录上加上一条:等进城一定要让他闺女学学画画,别学抽象,就学学啥叫写实!

    苏长河带着卫阳吭哧吭哧忙了两天,终于把面包窑盖出来了,一个有点丑丑的拱形物,用火烘了两天,把窑体烘干后,就可以使用了。

    苏月兴致勃勃,“烤什么呢?烤红薯吧!”

    香喷喷的,烤得稍微焦一点就更好吃了,可惜没有芝士。

    苏长河从厨房摸几个红薯,又找出一把板栗花生,都放进去,过了十来分钟,拉出来看看,又过十来分钟,再拉出来看看。

    一家人就蹲在院子,一边烤,一边吃,苏长河拍拍手上的黑灰,“晚上吃什么?要不,烤面包吃吧。”

    家里面粉还有,就是好像没有酵母,苏长河又打起老丈人家主意,可惜老马家也没那东西。苏长河干脆叫卫阳骑车去公社买,“要是有糖,再买点糖,家里还有红枣吧?”

    后面那句是问马蕙兰,马蕙兰回道,“有,还有松子,做点红枣面包,再做点坚果的,正好。”

    “那就白糖红糖都买点。”

    苏长河掏钱给他,卫阳不要,推着车就走,“我有钱!”

    住进苏家,卫阳才知道苏家的伙食有多好,几乎隔一天就有一顿荤腥,秋收的时候,说活重,人太辛苦,需要补补,经常炖鸡汤或者骨头汤。

    蕙兰姐还总说他还在长身体,怕他不够吃,时不时给他塞个馒头鸡蛋。

    卫阳当初和苏长河说好的他在苏家吃,他的工资全拿来买粮食给苏家,可现在这么一看,他每个月交的伙食费根本不够。

    卫阳以前攒的钱还有不少,他要给,他们也不肯收,于是,他只能找这种机会出钱。

    苏长河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笑骂,“这孩子!”

    马蕙兰拿着扫帚把几人吃东西扔的皮壳扫干净,说道,“都是一家人,也别算那么清楚,回头淘换点布料,给他做身长袖褂子,我看他那褂子袖子都短一截。”而且补丁摞补丁,都不知道穿多久了。

    下午,苏长河就在家做面包。

    苏家的房子是后盖的,一边靠田地,一边邻居离得远,平时队里的人也不常路过,但自从大队部变成小学,一众小孩每天上下学都得从门口过。

    这天放学,马学文等人拎着碎布头缝成的书包,冲出教室,还没到苏家,就闻见一阵香甜的味道。

    马学文站在原地,鼻子抽动,“什么味道?好香啊!”

    身后的三狗子已经循着香甜的味道冲了过去,“好香啊好香啊!”

    一个一个孩子到了这地方,就跟猫闻到猫薄荷似的,不由自主往苏家跑。

    刚出炉的面包本来就香,苏长河还烤了一炉鸡蛋糕,加牛奶,加鸡蛋,加糖,那股子甜香简直了,直往人鼻子里钻。

    一干孩子围着簸盖,直咽口水,后面的孩子闻得到看不到,急得上蹿下跳。

    苏月端了一簸盖,让她妈给切好,一招手,一帮孩子就跟着她走,准确来说,是跟着面包蛋糕走。

    他们到童子军以前开会的地方,盘腿坐下,苏月指着簸盖里面包蛋糕问:“知道这是啥吗?这个是面包,这个是蛋糕……”

    “蛋糕!”

    “这只是最最最简单的蛋糕,还记得我当时说的那种蛋糕吗?外面有奶油,里面还有水果果酱,这个只是蛋糕胚,真正的奶油蛋糕比这个好吃十倍!可惜咱们现在还没进城,只能委屈委屈,先尝尝蛋糕胚了。”

    童子军鼻子不停耸动,闻着这么香,还委屈?他们不委屈,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

    苏月开始分,“大哥一片我一片,二哥一片我一片,三狗子一片我一片,柱子一片我一片……”

    马学文、马学武、三狗子、柱子等众小孩:“!?”

    “小妹/老大!”

    皮一下很开心,苏月哈哈笑,“好啦好啦,那你们谁来分?你们不是学算术了吗?”

    三狗子举手,“我!我来!”

    苏月把簸盖推到他面前,“好你来分。”

    三狗子瞅了瞅面包蛋糕,很想像苏小丫那样分,看到大家捏紧的拳头,还是老老实实一个一个地分。

    夏末秋初,树上蝉鸣鸟叫,一帮孩子捧着一小块蛋糕吃,草丛里一只蚱蜢跳出,落在剩下些许残渣的簸盖上。

    三狗子大叫:“啊我的蛋糕!”

    “那就剩点渣了!”

    “渣也能吃,我还没吃出来味儿呢!”

    “我也是,柱子你咋还剩那么多?”

    “我舍不得吃……”

    “分我一丢丢,就一丢丢!”

    “不要,我吃完了!没啦……”

    又香又甜又软的面包蛋糕让前进大队的孩子晚上做了个美梦,梦里他们站在那家叫“凯司令”的蛋糕店里,手里拿着红枣面包,嘴里吃着奶油蛋糕,果然是比蛋糕胚还好吃十倍的东西,好甜哪!

    虽然蛋糕面包很好吃,但是苏长河盖面包窑可不是为了吃。

    嗯,这话不对,应该说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让城里的工人兄弟们在冬天吃上一口菜。

    苏长河满意地点头,他的觉悟就是这么高。

    面包窑不像以前的电烤炉,温度和时间都需要自己把握,好在苏长河有个手表,还是原身下乡的时候带过来的,虽然破了点,能用就行。

    在多次试验之后,找到了合适的温度和烘烤时间,苏长河便开始做干菜,第一批不用多,先做出几十斤试试水。

    苏家菜地的雪里蕻不够,老马家也不多,苏长河索性让卫阳带着马祥去山里,有阵子没进山了,后沟村的山货不知道多不多。

    苏长河和卫阳说道:“有山货也收,像什么蘑菇木耳板栗核桃,都要。”

    只要收来,不怕卖不出去。

    另一边,苏长河专门跑了一趟城里,找人定制了一批纸袋,纸袋上印着三个大字“马家庄”,他要卖的干菜当然不是论斤称。

    在梅干菜陆陆续续做了有五六十斤时,养殖场的第一批肉鸡也可以出栏了。

    后世规模化养殖的肉鸡通常饲养45-60天出栏,而本地的土鸡大约需要50-70天,养殖场第一批肉鸡已经养了68天,后期吃得多长得慢,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养下去。

    刚好第一批干菜也做好了,在苏长河的计划中,这次销售肉鸡,可以顺带推销一下他们马家庄干菜,了解一下县城的人对梅干菜的接受程度,以便确定后续做多少干菜。

    养殖场现在的正式员工只有三个,马小伟负责饲养,肉鸡虽然出栏,小鸡仔还在源源不断的孵化,养殖场离不了人,他肯定不能出去销售。

    所以,这次的销售只有苏长河和卫阳两个人。

    苏长河并不觉得为难,老实说,这段日子老老实实在前进大队忙秋收搞养殖,他觉得浑身都生锈了,时不时还是要出来跑跑啊。

    他问卫阳:“担心不?要是卖不出去,咱们养殖场可都发不了工资了。”

    卫阳叼着根狗尾巴草,懒洋洋反问:“说好给我的提成,不会不算数吧?”

    苏长河哈哈笑,“放心,肯定算数!”

    卫阳的工资打一开始就是基本工资加提成,基本工资六块,提成视销售额而定,目前定的百分之一,卖出去越多,提成越高。

    苏长河巴不得他多卖点,全卖出去更好,以后销售业务他就可以安心交给卫阳了。

    两人没在公社停留,直奔县城,到了县城,兵分两头,苏长河去供销社,卫阳去机械厂。

    七八百只鸡,五六十斤梅干菜,两人不可能随身把货都带着,而是各自带了点“样品”,先谈,谈好再送货。

    卫阳平时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少年人,少不了有些争强好胜的心思,他暗搓搓地打算和苏长河比一比,看谁卖得更多更快。

    卫阳卯足劲,一天跑了三个不在一处的厂子,连口水都没喝,等忙完回到他们约定好的国营饭店,苏长河已经在里面吃面。

    “回来了?”苏长河呼噜噜吸了口面条,“给你也点了一份。”他招呼柜台负责开票的女同志,“这里的一份面条可以下了啊。”

    卫阳灌了一碗水,汇报他的情况,“卖出去了三百五十只,梅干菜机械厂定了三十斤。”

    卫阳心想:这可是近一半的货,我怎么也不会输吧?

    “不错,快吃吧,吃完咱就回去。”

    “回去?”

    “对啊,”苏长河微微一笑,“剩下的我这边都包圆了,供销社还定了一批山货中秋节用,这次回去,还得多收点。”

    卫阳重重地拿过筷子,“哦。”

    苏长河心中暗笑,逗小孩什么果然好玩。

    无论是鸡还是菜干,第一批都不多,放到县城,轻轻松松消灭。

    苏长河出去没告诉别人,只和马老爷子打了声招呼,马老爷子一天都心神不宁,养殖场不仅关乎大家的生活,更是女婿一手操办的,如果养殖场不行,对女婿也是一个打击。

    马老爷子怀着这股担忧,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女婿回来,回来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爹,给我安排几个人。”

    跟人家谈好的生意,是他们送货上门,苏长河已经联系了高师傅,跟他的车去,在这之前,还需要把七八百只鸡打包装笼,这活他们养殖场三个人干可来不及。

    养殖场管理严,平时不让其他人过去,直到这时候,前进大队的队员才意识到养殖场养了多少鸡。

    两个跟车卸货的年轻小伙子,算数不好,一路都在心里算,这个厂子多少只鸡,那个厂子多少只,一只多少钱,一共能卖多少钱。

    两人跟着熬了一宿,越算越精神,早上,苏长河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早饭,问两人困不困,两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困,一点儿都不困!长河叔,下回还叫我们成不?”跟着跑一趟,可长见识了!

    有个小伙子偷瞄一眼卫阳,心想:这小子跟人家厂子里干事打交道咋一点儿都不怕,一个人竟然卖了三百多只!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伙子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最后,一个长着虎牙的小伙子问,“长河叔,咱养殖场还招不招人啊?”

    苏长河笑道,“咋,也想过来干?”

    “嗯嗯!”

    “等着,不过真要是进来了,像这次这样不说话可不成。”

    回到前进大队,马老爷子等人在焦急地等待,苏长河招招手,“爹,大家有空不?咱开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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