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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熟睡中的黄素眉突然被一阵哭泣声叫醒。“妈妈~”
“妈妈~”
她伸手摸向身边，却摸了个空，原本女儿睡着的地方一片冰凉。
她赶紧起身开灯。
卧室里除了门开着并无异样，此时屋外又传来女儿的哭喊声。
“妈妈~”
她心里一急，往客厅走去： “宝贝，你怎么了？”
来到客厅，却并没有看见女儿的身影。
她将所有的灯都打开，将整个室内照得亮堂堂的，还是没有发现女儿。
“宝贝，你在哪儿？”
她一间一间房间的找，客卧，厨房，厕所，甚至连客厅的窗帘下沙发下都看了，都没有女儿的身影。
唯独还有一间房间她没进去。
主卧，吴友亮死前睡的那间。
她站在那间房间的门前，犹豫不决的伸出手。
这时，房间里传来女儿凄厉的惨叫声。
“妈妈！救我！”
“宝贝！”
这下，她再顾不得害怕，毫不犹豫的打开门冲了进去。
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灯开了，屋内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层黑雾下。
“宝贝！你在哪儿？”
黄素梅站在门前，朝屋里喊。
“妈妈！妈妈！救我！”
女儿一声一声凄惨的哭喊，像一把钝刀砍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的心一阵生疼。
再顾不得其他，她一脚冲进了黑雾里。
这一脚，她彷佛进去了另一个空间，到处都是黑雾，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凭着女儿的声音不断的追赶。
她也不知道她跑了多久，前面的黑雾渐渐的散了，她所在的地方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正是家里的主卧，她正站在门口，而她的女儿，正被一根手腕粗的黑雾缠绕着脖子吊在天花板上。
小小的身体在空中挣扎着，微弱的呼救声从她女儿的口中发出来。
“妈妈~”
“宝贝！”
黄素梅扑上前抱住女儿的脚，想要将她取下来。
随着“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接着她手上一重，女儿的身体落进了她的怀里，随之一下落下的，还有殷红的血液，盖了她一脸。
而一个球形的东西落到了地板上，滚动了两圈后停了下来，正是她女儿的头颅，暴突的两球正直直的盯着她。
“啊！！！”
黄素梅猛的睁开眼，入眼的是漆黑的天花板，屋子很安静，除了她狂跳如雷的心跳声，就只有楼下车辆过路时传来的声音了。
原来是一场梦。
她深吐了一口水，翻过身习惯性的要去搂睡在身边的女儿。
手下再次摸空，瞬间，梦灵的场景再次袭击上她的脑中。
她一把掀开被子，灯都来不及开，直奔主卧。
站在主卧的门口，她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后，咬着牙拧下门锁推开了门。
主卧并不是漆黑一片，窗帘没有拉上，窗外的偶尔驶过的车辆打的车灯能将屋内照的清楚。
恰好一辆车路过，借着那快速照进来又消失的光亮，黄素梅看见自己的女儿正好好的躺在床上。
她按下墙上的开关，然后朝着床边慢慢的走过去，直到完好无缺的女儿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只是她女儿好像也陷入了梦魇中，小脸上覆了一层的薄汗，眉头皱着紧紧的，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眼看她身体摆动的越来越厉害，黄素梅赶紧叫醒了她。
“宝贝！醒醒！ 快醒醒！”
她女儿很快被她叫醒，醒来再看见她的那一秒后，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我做噩梦了，吓死我了！”
她抱着女儿，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做了什么梦呀！”
“我梦见我被一根好粗的黑绳子吊起来了，脑袋都被勒掉了！”
她轻抚着女儿的手骤然停下。
第二天。
今天是春节后正式开工的第一天，一大早办公室里热闹的很，
何苗苗一进办公室就被毛峰跟周州拉住了。
毛峰满脸兴奋的问她： “苗，听说你几句话就让肖建成松口了？厉害呀你！”
“呵呵...不全是我的功劳，昊哥也在！”
“你别谦虚了，我可听昊哥说了都！”
眼看着其他同事也要围过来，何苗苗急急找了个借口就要走： “那啥，昊哥让我去办公室一趟！”
说着她就要走，被周州给拉住了。
“苗苗，这个给你！” 他塞了一个礼盒进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 何苗苗要打开看，被他一把按住了。
他脸上微红： “你等会再看吧！”
见他这副模样，何苗苗顿时觉得手上拿着的是块烫手的山芋。
“哟~你小子这是想抢我弟媳妇？” 毛峰在一旁起哄。
“别瞎说！” 她正要解释，就看见冉昊跟冉均两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别围一起闲聊了，该干嘛干嘛去！” 冉昊出声将众人驱散开。
她看向冉均，见他面色如常，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见了没有。
他大概还在生她的气，径直从她身边路过，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周州也走开了，这下她提着手中的礼盒，去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好在冉昊替她解了围 ：“何苗苗，来办公室一趟！”
她进了办公室，冉均也在里面，他闲散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
她进门时，他抬眼看了她手中提着的礼盒一眼。
何苗苗立即将那礼盒放到一边，试图跟它撇清关系。
“吴友亮认罪书上说的那些，关于俊均公会的我们去核实过了，跟王俊说的没差，这些事跟王俊和整个俊均公会都没有关系，包括陈鑫的事，陈鑫的失踪跟他也没有关系！”
“其他的还在审核当中，不过应该也是这两天就有结果了。这几天你也辛苦了，你还有两天假可以把它休了！”
对于陈鑫的事，何苗苗直觉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现在她没有证据，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点点头 ：“好的！”
“那你们聊！” 冉昊意味深长的看了何苗苗一眼，起身出了办公室。
他这一走，办公室里的气温瞬间下降。
何苗苗抿了抿唇，小步走到冉均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没有反应，照样垂着头，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握着手机。
何苗苗抬手轻轻的覆在他的手背上，他的体温比她的高，肌肤上温热的触感透过她冰凉的手指传递了过来。
真暖和呀~
她干脆两只手将他的手合拢捂住，像捂着一个暖手宝一样。
何苗苗的体质阴寒，冬天是她最难过的季节了，无论穿得多厚，她的手脚始终都是冰凉的，因此她特别羡慕那些冬天手脚都很暖和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就算不能变成不怕冷的体质，能找到一个人形暖宝宝当男朋友也蛮不错的！
她想着，手中将冉均的手翻来覆去的捏着。
突然，手中一空，那股暖暖的温度自双手中抽离了去。
“欸~” 她抬头对上冉均淡漠的视线，遗憾的搓搓了双手。
冉均起身要走，被她一把按住了。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有事瞒着你，不跟你说实话你才生气的，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的你，只是因为那件事情我还没办好，所以暂时不能说，等到事情办成了你就知道了！”
她有把握，黄素梅会来找她们的，虽然她不是一个好人，但从她对她女儿的态度来看，起码她是一个好母亲。
不过眼下，先把这个男人哄好了再说。
她蹙着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冉均：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冉均这才抬眼看向她，半晌后开口：“你从昨天下午一直骗我到晚上十点，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怎么算？”
“阿？” 何苗苗有些懵，记这么清楚？而且这个怎么算嘛，按时薪折现？
冉均没给她时间多想： “那就拿你那两天假期来赔吧！”
说罢，他起身出门。
出门前，他路过周州送的礼盒，微昂首： “退回去”。
何苗苗还在琢磨他的那句话。
假期怎么赔给他？让她去替他上两天班？
这时，手机来了信息。
她点开一看，是陈已矣发来的。
“速来！”
她立马出了办公室，趁着没人注意下了楼。
她赶到老陈家小炒时，在店里看见了黄素梅和她的女儿。
她料定了黄素梅会来找她们，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而且，她的状态比起昨天更是差了好多。
她抬头看过来时，险些吓了何苗苗一跳。
双眼无神，眼下乌青一片，眼看着比昨天又苍老了许多。
“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短短的一夜就憔悴了这么多。
她这一问，黄素梅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何苗苗看着哭的满脸泪水的人，侧头小声问陈已矣：“怎么回事？”
陈已矣没好气的朝着黄素梅开口 ：“我刚给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是没得救了，但你要是不想你女儿步你的后尘，你就趁你还活着赎你该赎的罪！不要以为你死了就万事大吉了，父债子偿听说过没有？”
黄素梅这下哭得更大声了，她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小人儿 ：“我走了，我女儿可怎么办！她才六岁呀！”
这话听得何苗苗也有些动容，这么小的孩子，爸妈相继去世，以后的日子想来一定是不好过的。
陈已矣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冷哼了一声 ：“难道你之前不知道自己要死了？别在我这里卖惨，你要是再哭哭啼啼的就滚出去，大清早的哭得我脑仁疼！”
何苗苗扯了扯她的衣袖，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她怕黄素梅被她气走。
谁料黄素梅不但没生气，当真还停下来没再继续哭，只是低着头小声的抽泣。
见状，陈已矣冷嘲了一声： “看见没，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还同情她，她比你可精明多了！”
何苗苗噎了一下，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呀！
她看着黄素梅怀里精神萎靡的小女儿，轻声开口道：“ 我们已经把话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既然你找过来了，那说明你是相信我们的话了，既然如此，你就坦诚一点，不要再耍心机了！”
她说完停了一下，见黄素梅没开口，她又道：“如果你是担心女儿，那我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你坦白，她就不会再受报应！”
黄素梅听了何苗苗的话，心中一片悲哀，即便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时日不多，可是来时，她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的。
这下，希望彻底的破碎了。
她沉默了一会，低声开口了： “吴友亮认罪书上写的每一件，几乎我都有参与。”
“十三年前，祁燕自杀后，她妈找上了门来，虽然吴友亮口口声声他没有干，但是他是什么德性我最清楚，但是我不能让他进去，他要是进去了，我跟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虽然祁燕家里没有证据，但是她一家人太烦了，天天去公司和家里闹，我就雇人开车将祁燕他爸撞死了！让她再也没空来烦了我！”
何苗苗一震，没想到祁燕的爸爸居然是被黄素梅害死的，怪不得祁燕的怨气那么重。
黄素梅继续说：“ 自从祁燕那件事过后，我们超市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没过几年就倒闭了。吴友亮有钱的时候太高调了，落魄后看他笑话的人不少，他就干脆去将名字给改了，跟着他妈姓去了，恰好那时云水间开业在招人，他在一个朋友的引荐下去云水间当了经理！”
“我们一家都是过惯了花钱如流水的生活的，经理的工资根本就不够我们一家的开销，很快，吴友亮就动了心思，跟云水间背后的老板提了组织资助活动的想法，他本是想通过这个活动中饱私囊，将资助款自己昧下，谁知道王俊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无奈之下，他就挪用了成员的会费成立了天赋培养机会，利用那些学生来挣钱！我也经常会带那些女孩子出去陪人应酬喝酒之类的！”
她说到这就停了，陈已矣催促了一句 ：“别藏着掖着的，一次性说完！”
她咬咬唇 ：“有些学生不愿意，我们就会强迫她们拍一些不雅照来威胁她们”。
“除了这些呢？还有吗？”
“没了，我做过的我全都说了！”
何苗苗蹙眉问了句：“陈鑫呢？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见陈鑫的名字，黄素梅先是沉默，最后深叹了口气 ：“他...是我儿子骗了他，他跟我儿子是一个班的，我儿子看得他长得好看，就将陈鑫骗着签了天赋培养计划的合同，还偷偷拍了他的裸照，然后以此来欺负他，奴役他。后来我儿子出了车祸去世后，我跟吴友亮就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撕了他的录取通知书，不让他去上大学，让他天天去云水间打工，给他安排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直到一年前，据说是有个有钱老板包养了他，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有时候想起来问吴友亮，他也不知道！”
听到这，何苗苗算是明白陈已矣昨天说的话了，果然，全员恶人的家庭才能让怨灵变成凶！
“吴友亮在龙腾盛世有套房子你知道吗？” 她不信吴友亮不知道陈鑫的去向，他分明就住在吴友亮的房子里。
黄素梅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知道，不过那不是他的房子，是公司以他的名义买的，那房子是属于公司的，买的时候还签了合同的，吴友亮对于这套房子没有所属权也没有处理权的！”
何苗苗心下一沉，吴友亮跟公司签的合同也就是跟王俊签的，这样说来，那房子还是王俊的。她现在是宁愿陈鑫是自己跑了，都不愿陈鑫跟王俊扯上关系。
“所以，那房子给谁了，住过谁，都只有王俊才知道？”
黄素梅点点头。
她又问 ：“那吴友亮跟公司签的合同还在吗？”
“在的，你要的话，我回去给你取！”
“行！那...” 何苗苗说着看向陈已矣。
陈已矣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两张符，看向黄素眉，下巴一抬 ：“这两张符给你，它只有一周的效力，你利用这一周的时间将你女儿后续的生活安排好，然后自己去自首，只有将你犯下的错造下的孽公之于众，然后接受审判，才能以慰亡灵！若是一周后你还没去自首，那你女儿可能就得跟你一起走了！”
黄素梅正伸手去拿符，最后这句话让她手抖了一下。
拿过符后，她带着女儿起身，给陈已矣和何苗苗鞠了个躬。
“ 谢谢两位，我将女儿安排好后就回去自首，还希望你们能将那东西处理干净，不要影响到她的以后”。
得到了陈已矣的点头后，她才带着女儿走了。
何苗苗看着两人的背影，半晌后忧心忡忡道：“我现在有点担心，你说他们一家子的坏人，她女儿会不会本性也？”
“如果是亲生女儿那多半也是，不过这个小姑娘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
何苗苗惊讶道：“捡来的？”
陈已矣点头 ：“ 对，还多亏她捡了这个小姑娘，做了件好事，不然她跟她老公早就死了！”
“那...既然不是亲生的，他们造的孽应该报应不到这小姑娘身上吧？”
陈已矣看着她咧嘴一笑 ：“ 对呀！我忽悠她的！”
“那要是她反悔了呢？那张符失效后小女孩怎么办？”
陈已矣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监控 ：“ 一星期后她要是没去你们单位报到，你就带着视频去请她呗！“
何苗苗默默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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