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 第13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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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点头。

    那厢房里的女子是江婉,裴琮之的生母。

    另一个,她也见过,是这望安寺里的住持。

    方才那场景,不需明说,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个红杏出墙的母亲,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被撞破了奸情。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沈清棠沉寂着眉眼,喃喃自语。

    她实在想不通。

    在她眼里,江婉是极淡薄的一个人。

    说起来,承平侯爷实也算不得一个良人,他的旧事沈清棠这些年零零星星也略有些耳闻。

    当年江婉本是下嫁,她的姑母是已故太后,她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这样的身份,该是进宫当娘娘的命数。

    却不知为何,执意要嫁承平侯裴煜。

    婚后几年,她为裴煜生下一子一女。

    夫妻感情按说应当和顺才是。却是不然,承平侯长久在外征战,江婉又参佛念经,一心只守着佛堂度日。

    两人明面相敬如宾,实际已经疏离,再添当时承平侯府圣眷正盛,后院的美人一茬接一茬地进,感情愈发破裂。

    江婉到底是没忍住,趁机会,随意寻了个由头将他府里那些个美人发卖了个干净,只留了裴景明和裴绫的生母邹氏。

    裴煜知道后,勃然大怒,与其大吵了一架后,竟剃发出家了。

    这在当时是极轰动的事,以致两年后沈清棠进了承平侯府也依旧偶有听闻。

    她其实从没见过那传说中的承平侯爷,只听府里的丫鬟有时会叹。

    自家公子真是命运坎坷,摊上了这么个父亲母亲,都是不管不顾的主儿。眼瞧着这偌大的一个承平侯府就这么凋零了下去。

    她当时听了也极心疼。

    彼时的裴琮之尚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却要承担起整个承平侯府的重任。

    却不想,这世事竟如此荒诞。

    他的母亲将他的父亲逼出了家,当了和尚。自己却又和另一个和尚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江婉向来不出府门,只有来望安寺祈福小住这样的时候,才能见上她一面。

    沈清棠从前只以为她是来拜佛祖。

    却原来,她从来心心念念的是佛祖底下的那个人。

    她微微叹,又来安慰他,“琮之哥哥,你别难过。或许她只是一时糊涂……”

    “有什么可难过的。”他出声打断她的话,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绪,“她是她,我是我。她做甚么事,与我何干。”

    这样惊骇世俗的话,他讲来半点也不觉有异,又微微一笑,看她,“更何况,我有妹妹不是吗?”

    他眼瞧着她一点点变了神色,目光游离,惊惧不安,像那只受了惊的雀鸟,才恍然无觉的接着道:“还有祖母,子萋妹妹。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有你们,就已足够了。”

    她这才醒悟,忙顺着他的话道:“是呀,我们都是哥哥的亲人。”

    她勉力将自己心中的不安压下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摇摇晃晃,乖巧殷勤,“琮之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

    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悄然多了一项。

    裴琮之看着她,温和一笑,“好。”

    天色很晚了,他送沈清棠回厢房,然后自己下山去。

    砚书就在山脚底下等着,主仆俩乘两匹快马回了上京城里,直奔醉香楼。

    这是达官贵人最爱的场所。行院外车马盈门,鼓乐阗咽,笑语声盈灭不定。

    裴琮之下马,步入楼来。

    刚提袍上二楼,立马有熟识的官员推开倚在身上的妓子,笑得谄媚凑上来,“裴大人今日怎的有雅兴过来?”

    他还未语,包厢里的人就听见了谈话,扬声唤,“琮之来了?快进来,就等你了……”

    裴琮之推门而入,里头坐了好些人,谈笑风生,酒欢笙乐,身边无一不陪着个美娇娘。

    储君坐上首,朝他招手,待走近了,又将怀里的歌伎推过去,“去!这可是我们翰林院的小裴翰林,今夜你要服侍好他,不然我定罚你。”

    那妓子婀娜着身子扭过来,颤巍巍倚进裴琮之怀里,娇滴滴的声音都打着旋儿,“裴大人,奴家来伺候你。”

    他垂眸看过去。

    怀里的女子妩媚妖娆,和方才池子边上强装镇定来拉他手的姑娘毫不一致。那是怯怯的,带着不安和惶恐,却又不得不来殷勤讨好他。

    他微微一笑,揽着她的身子顺势坐下来,和寻常来此寻欢作乐的人一样。

    澄澈美酒由纤手递至唇边,他饮下。那不安分的手又缠上来,绕过他脖颈,要送上吻。

    他却偏首避开。

    那妓子不解,抬头正对上他看来的眼神,眉眼微弯,眸却是冰冷冷的。

    她被那眼底的霜寒冻住,心底不由蔓延上恐惧,悻悻收回手,再不敢造次。

    大约一个时辰后,砚书才见自家公子从醉香楼出来,翻身上马,挥衣扬袖间,满身脂粉香。

    回了承平侯府,裴琮之首要就是沐浴。

    伺候的丫鬟是新进府的,不知事,将换下来的外袍好生收捡起来,欲要拿去外间洗,被砚书瞧见,直接道:“不必了,这件衣裳烧了罢。”

    他家公子素有洁癖,沾了旁人的衣裳,他再不会穿。

    翌日裴琮之下值,仍旧去望安寺。

    燕城也在,他前几日远去了宣州一趟,几日不曾见沈清棠。正是浓情蜜意时,如何忍得住,于是回了上京便寻了过来。

    他再不敢送雀鸟,送来的是上好的端州宣纸。

    燕城解释道:“端州出宣纸。我听妹妹身边的采薇说,妹妹心诚,必得自己亲自手抄佛经想着这个送到妹妹手里正正好。”

    他满脸讨好看她,“这份礼,妹妹可是欢喜?”

    沈清棠脸上有点讪讪。

    燕城一时急了,问她,“怎么了?妹妹是不喜欢吗?”

    “没有,我很喜欢。”沈清棠看着面前的端州宣纸,淡淡笑了笑,“燕城哥哥费心了。”

    正巧裴琮之上了山,从此间经过。

    瞧见了那方宣纸,了然一笑,“怪道妹妹不愿收。燕城你难道不知,这佛经需得用受了香火的浮梁纸才算心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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