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 第81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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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裴琮之发怒拂袖而去她看在眼里,这些日子底下丫鬟们的碎语闲话也听在耳中,斟酌迟疑许久,还是来劝沈清棠。

    “姑娘就别与大公子置气了,他都许久没来衔雪院瞧姑娘了,姑娘也不着急么?要不我们去归崖院看看吧?给大公子服个软,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眼看两人亲事在即,采薇也盼着他们能和和睦睦。

    沈清棠正在挑选库房送过来的绢花,闻言抬眸看她,“你不是我这头的吗?怎么却帮起他说话来了?”

    “我哪有帮大公子说话?我是担心姑娘。”

    她怕沈清棠失了宠幸。毕竟西院明晃晃的例子在前。

    没有夫君疼爱倚仗的女子,下场有多可怜。

    沈清棠不甚在意笑了笑,“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是曹辛玉。”

    但采薇说的没有错,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这日沈清棠得空,做了一些糖酪浇樱桃,小巧红润的樱桃浇上乳酪,蔗浆,盛在盘碗里,放进食盒,亲自送来归崖院。

    归崖院里也有丫鬟,大多在院子里伺候着。裴琮之喜静,轻易不让人近身,丫鬟们往常也都避讳着。

    但现下不同往日。

    裴琮之要娶亲了,从前外头传的不近女色的谣言不攻自破,底下丫鬟的心不由也开始蠢蠢欲动。

    若是叫他看中,收进房里做个姨娘,也比当个丫鬟强上许多。更何况他生得风光霁月,又是个朗朗君子模样,多少姑娘都暗暗落了心。

    更深露重,梆子声敲过几许,便有胆大的丫鬟借着这朦胧月色往书房来。

    风折柳腰,柔媚春娇,擎着银釭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裴琮之埋首案牍之上,深廓浓影的侧脸沉在昏黄烛光里,眼帘未抬,“出去,这里不用伺候。”

    那丫鬟到底是不甘心,咬了咬唇,仍旧拿着银釭壮胆上前来,“这烛火不亮了,奴婢为您点盏新的过来,大公子留神别熬坏了眼。”

    这话便是暨越了。

    裴琮之抬眸看她,明晦烛光里,丫鬟眼波如黛,鬓边几缕发丝微微松散着,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他搁了狼毫笔,轻笑一声,靠坐在楠木圈椅里,挑眉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听得此言,以为有戏,忙不迭娇声回,“奴婢鸢时。”

    与此同时,一点清波绿的裙步至书房门口,悄然停下,未再往前进一步。

    裴琮之分明瞧见,却只作未见,招鸢时上前来,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轻挑又风流,“俏丽若三春之桃,清洁若九秋之菊。”

    鸢时听出这是在夸她貌美,羞答答垂下眸去,“公子案牍劳累,鸢时来伺候公子。”

    她亦步亦趋地上前来,点烛磨墨。所谓红袖添香,不外如是。

    “姑娘……”

    书房门外,采薇听着里头的动静,提着心看沈清棠神色,小心翼翼唤她。

    “我们走吧,既已有了佳人在侧,想必是看不上我这点心了。”

    毫不犹豫回身离开,清波绿的裙从门口一晃而逝。

    鸢时还在磨墨,丝毫未觉方还温润如玉的郎君眼眸即刻冷冽下来。

    “公子,墨磨好了……”

    她欢喜抬眸看,却正对上他冷冰冰,不含一丝温情的眼,蹙眉疑惑,“公子?”

    “滚出去!”

    是同方才迥然不同的冰冷狠戾,似要洞穿了她。鸢时浑身都忍不住瑟缩,再不敢逗留,忙忙垂首退下去。

    那碗糖酪浇樱桃被沈清棠喂了园子里的夜猫,这是一只雪里拖枪花色的猫,生得很漂亮。仔细看,和狸奴也有些相像。

    沈清棠看着野猫狼吞虎咽,静静问采薇,“我和它,是不是很相像?”

    ——只能依赖一个人的施舍活着。

    如果有一日,这份施舍不再了呢,她会是什么结果?

    采薇却想茬了,“姑娘是说那个鸢时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与姑娘有些相像。”

    方才书房前,她也透过门缝瞧了一眼,虽看不大清,却也觉出几分相像来。

    沈清棠并未解释。

    等那野猫吃完樱桃,她才起身,如释重负般,“好了,我们去无沁斋瞧瞧伯母吧,她上次派人送来的甜瓜还没有亲自去道谢呢!”

    她领着采薇来无沁斋。

    远远便听见里头传来的琴声,哀怨幽怨,缠绵悱恻。

    沈清棠在院门外静心听了半晌,等那琴声止了,才让采薇去敲门。

    开门的是赵嬷嬷,瞧见了她,垂首道:“姑娘来了。”

    她领着沈清棠进来坐,庭前月色深,坐在女贞子树下,泡一壶清苦的香茶。

    江婉也过来,坐在沈清棠面前。身上穿着方才焚香抚琴的衣裳,不比往日素静深沉。

    沈清棠颔首,“月黑夜深,叨扰伯母了。”

    “无妨。”江婉一如既往的冷淡。

    沈清棠极少见她不着素衣的模样,微微笑,“倒是不知,伯母还会弹琴,方才在门外听了许久,只觉得琴声悠扬,不绝于耳。”

    面对她的奉承阿谀,江婉神色淡淡,“不过随手一弹,聊以慰藉罢了。”

    又看着沈清棠,面无表情道声“恭喜”。

    “早便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我不爱出门,一直未来得及和你贺喜。”

    ——她说的是裴琮之和沈清棠的亲事。

    沈清棠笑了笑,抿一口清茶,再来问她,“伯母也觉得这是喜事吗?”

    “自然。”江婉道:“能成为承平侯府的少夫人,应当是上京城里很多姑娘期盼的事吧。既然如此,怎么不算喜事呢?”

    沈清棠又问,“那江伯母当年嫁过来也是喜事吗?”

    江婉看着她,洞悉一切的眼里有细微触动,很快又沉寂下去,一字一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伯母不必紧张。”

    沈清棠眉眼皆善,温和浅笑,“只是从前偶然听府里的丫鬟说了些旧事,便记在了心上。方才听琴声悲戚,似有无尽遗憾,这才有此一问。”

    江婉自然知道她话里有话,屏退了赵嬷嬷,目光锐利的看着她,“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沈清棠看她骤然惨白的脸,缓缓道:“望安寺的住持,伯母当年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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