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 第90章 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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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棠听着,心里着实翻江倒海,她强装镇定,又对李大抬手一揖,“多谢李大哥解惑。”

    “不敢当不敢当。”李大连忙摆手,“公子这样可是折煞我了。”

    又问他,“公子这般气度,不像是咱们桐昌人。公子这是打哪儿来,要往何处去啊?”

    寻常人家,总是格外热络殷勤,并非是起了旁的坏心思。

    沈清棠面不改色,随口道:“不瞒李大哥,我乃上京人氏,只因家道中落,阖家只剩了我与我小妹两个。这不是上京城里再待不下去,我便带着我小妹,准备回青州老家探亲去。”

    她面色浑然不似作假,李大也不疑有他,“原是如此。”

    两人再寒暄几句,沈清棠借故带着采薇落月上楼去。

    方才的话,采薇句句听在耳里,也觉得心惊。

    房门一阖上,就担忧问沈清棠,“姑娘,大公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有新娘逃了,婚事还照常举行的道理?

    她又害怕,“是不是大公子还想着要把我们抓回去?”

    沈清棠心里此时也是乱的很,只觉得脑袋里面一团浆糊似的,理不出头绪来。

    “我也不知道。你别担心……”

    她也不知是在安慰采薇,还是安慰自己,“既然出来了,就没有被抓回去的道理。”

    在上京城里假装沈清棠和裴琮之成亲的是白露。

    她身形最像,再盖上盖头,便是亲近之人也觉察不出来。

    只是白日里鼓乐喧天的开门迎亲,夜里宾客皆散,本该热闹的洞房里却阖然无声。

    白露身上还穿着那套嫁衣,那上头的金线凤凰是沈清棠一针一针亲自绣的,精密繁复,栩栩如生。

    这套嫁衣她绣了数月,用了全部的心血,说摒弃就摒弃了,没有丝毫留恋。

    裴琮之宴席上喝多了酒。

    恍然推开门一看,还以为是沈清棠亭亭玉立等在这里。

    “妹妹……”

    他踉跄着身子,醺醺然过来抱她,醉意朦胧。却是白露抖抖索索地在他怀里,哆嗦着声音唤他,“大……大公子……”

    大梦惊醒。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人,酒醒了,面色也恢复冰冷。自去榻边坐下,眉头紧蹙,长睫微垂,是最寡凉生冷的眸。

    白露怕极了他这个样子,不敢靠近。

    他却招手,“过来。”

    白露壮着胆子上前来,低眉顺目,浑身却止不住的哆嗦。

    “你怕我?”他问白露。

    白露点点头,又很快摇头,“没有没有……”

    这便是怕到了骨子里,他心知肚明,又问“你怕她吗?”

    白露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是说沈清棠,摇摇头,“不怕。”

    “为什么?”

    白露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提着心轻声回答,“姑娘是个好人。”

    她从未苛责过丫鬟小厮,一向待人宽宥,温柔善意。

    莫说衔雪院,阖府里也没有人道她一句不是。

    裴琮之揉着紧蹙的眉头,闭上眼,“我记得,上次在西院她让你替她,这也好吗?”

    “好。”

    白露不敢瞒,老实回答,“事后姑娘赏了我一支金钗。”

    一支金钗。

    裴琮之勾着唇角,冷冷嗤笑,“一支金钗就哄得你替她卖命……”

    在收买人心这方面,她的确熟练且得心应手。

    先有蒹葭被她策反,后有白露为她卖命,还有江婉,裴老夫人,这满府里的人,无不被她利用上了。

    这样汲汲营营,满腹算计,只是为了离开他的身边。

    这般一想,裴琮之的胸膛都是翻涌着的恨意。

    恨意肆无忌惮的疯长,又寂寂然消褪下去。再睁开眼,眸底悄然覆上一层寒霜。

    砚书几日后回来复命。

    一计偷梁换柱,落月也脱了贱籍。现在滴水入河,要在茫茫人海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也得找。”

    裴琮之面色冷凝,掩饰不住的决绝狠戾,“翻天覆地,也得给我找出来!”

    沈清棠在去南江州的路上。

    马车里,落月不解,抬头问她,“哥哥,我们不是去青州吗?”

    她现在知道唤她“哥哥”了。

    沈清棠摸了摸她的头,“傻阿月,那是说给旁人听的。”

    她沿路碰见许多人。

    挑货卖的贩郎,临时歇脚茶坊的老板,甚至是卖干粮烤饼的大娘。

    他们热情好客,她也极有兴致接话应答。

    问起从哪儿来,便说是上京城里的人。

    又问到哪儿去,就说是去青州寻亲的。

    还是之前应付李大的那番说辞,偏生她笑吟吟,眼里诚挚有光,听见的人从不起疑。

    又见她身边跟着个眉眼有些相似的女童,还得赞叹几句,“公子与令妹生得当真相像,想必令妹长大,也是个出挑的美人。”

    这便是旁敲侧击的说她生得貌美,有女相。

    沈清棠也笑着应和,“大娘说的正是呢!我们俩都模样肖母,妹妹倒是如了意。可怜我好好一个男儿郎,却貌比女娘。”

    说到最后,唉声叹气,不无惋惜。

    唬得大娘一愣一愣的,又反过来宽慰她,“生得像女娘也没什么不好,说明你好看呀!你瞅这皮白肉嫩的,比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知稀罕到哪里去了。”

    正巧旁边一个彪悍汉子在吃烤饼,平白受了一顿编排,呛咳了一声,险些叫饼生生噎住。

    有心转头寻那大娘麻烦,却无意叫沈清棠晃了神。

    娘欸!长得这般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去。

    汉子纵使有满腹怨言,也叫这一眼,尽数堵了回去。

    大娘还在说话,“你们要去青州呀,得走水路。临川郡有船泊码头,坐上船,三五日便可直到青州了。”

    “是吗?多谢大娘指引。”

    沈清棠满脸欣喜,连连拱手道谢。

    这般有礼有节的俊俏小郎君,大娘看着都心生喜欢,又往她包袱里多塞了两个烤饼。

    沈清棠想推拒,被她拦下。

    “收着收着。”大娘满眼是笑,“相见即是有缘。不过两个烤饼罢了,送你和小妹吃。”

    那两个烤饼,没能上了去青州的船,却在去南江州的路上被落月翻了出来。

    马车摇摇晃晃,她躺在采薇怀里吃烤饼,满脸困倦,哈欠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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