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 第93章 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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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三个人都缩在角落里,尽量离众人远一些。

    医馆的大夫还在隔着门和外头的官差交涉,隐隐可以听见几句细碎的话。

    “风寒……瘟疫……新上任的知县大人……”

    她们听见了,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人群里渐渐开始有躁动。

    谁也不想被困在这里,更何况有可能是瘟疫,这不是困着他们活活等死吗?

    “快放我们出去!”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很快便有人接上,此消彼长的抗议,沸反盈天。

    每个人都想往外冲,推搡之间,医馆的门几乎抵挡不住。

    “吵什么?!”

    外头厉喝一声,紧接着是齐刷刷拔刀而出的尖锐声,响彻每个人的心里。

    “老子就在这里守着!谁敢出来,老子一刀结果了他!”

    光听这声音气势也知道是个不能招惹的人物,更何况平头百姓本就最是惧怕官衙中人。这一吼,当真里头就渐渐消停下来。

    ——毕竟哪个也不想去送死。

    坐堂的大夫也忙来宽慰大家,“乡亲们别急,也不见得就是瘟疫,不过是以防万一,这才先将大家关在这里。只要查清不是疫病,立刻就会放了大家出去。”

    眼下这样子,也只能如此。

    来看病的多是老弱妇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有人低低哭泣,也有懂事的孩子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扯着自家娘亲的衣袖,红着一双眼仰首看。“娘……我不想死在这里……”

    沈清棠和采薇默默看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握在一起的手亦是死死攥住,一颗心犹如落进了万丈深渊。

    她们俩都知道若是瘟疫会是什么结果。

    偌大一个陵川几乎空城。

    史书记,陵川起疫,一巷百余家,无一家仅免。一门数十口,无一仅存者。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她和采薇,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衙门里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新上任的知县姓江,名齐言。

    此番便是他提前察觉出了异样,命令官兵封了医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当务之急是先调查清楚这风寒究竟是不是瘟疫。

    当地有声望的医者都叫他召来了衙门,苦研药方。

    可是不够,需得找个有症状的病患来,看诊切脉,才是稳妥。

    “最先传出风寒来的是哪家医馆?”江齐言问县丞。

    他想了想,确定道:“是城北的回春堂。”

    回春堂,正是沈清棠带落月看诊的医馆。

    衙役得了吩咐,隔着医馆的门向坐堂大夫要人,“要症状最重,年纪最小的病患。”

    大夫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落月身上。

    她虽刚来,却因着在山中耽搁了几日,眼下症状最为严重,已是烧得神志不清了。何况她年纪也小,这么大的孩子身体最弱,有什么不适都能显在面上。

    “不行。”沈清棠挡在落月面前,“她太小了,送过去会没命的。”

    谁都知道衙门里要人是干什么,无非是要找个病患来看诊,试药。

    这么点大的孩子,几番不知轻重的药灌下去,最后不是瘟疫病死的,是活活试药试死的。

    “我知道公子舍不下自己的妹妹,可是这里无一也都是他们的家人。”

    大夫苦口婆心过来劝她,“何况也不一定就是瘟疫,这不是得找个病患过去看诊确定吗?还请公子顾念大局。”

    他既先开了口,旁的人自是不想自己的亲眷被送去,更是在旁连声附和,“是啊!公子,大局为重啊!”

    “更何况,也非是我们咄咄相逼,这不是令妹符合衙门里要人的条件吗?若是我家的孩子符合,我也会义不容辞送过去的。”

    说这话的人根本就没孩子,针不是扎在自己身上都不会喊疼。

    沈清棠看在眼里,一个冷寒的眼风扫过去。

    那人本是见她不过一介瘦弱书生,当是好欺,这才仗义出头。如今却叫她这一眼吓住,立时噤了声。

    但他既起了头,后头自有人跟着劝,“公子,如今是府衙里要人。我们不过一介平民。民不与官斗,你是读书人,更该知晓这个道理。”

    “是啊是啊……”

    “这不是还没确定是瘟疫吗?也只是送去诊治而已……”

    医馆里,劝解附和声此起彼伏。

    沈清棠和采薇挡在落月面前,看他们步步紧逼。更有甚者,已经探手过来想要抢人。

    “放手!”

    沈清棠拧着眉,厉声喝止,她虽看着羸弱可欺,那眼里的凌厉肃杀之气却重。众人都叫她吓住,一时不敢上前来。

    但这也只能镇得住一时。

    生死之际,她们的命微如蝼蚁,轻飘飘就被他们推出去。

    沈清棠看了眼身后的落月,心里沉沉往下坠。她知道,落月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我有个条件……”她抬眸,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夫,启唇道:“我得陪着她一起去。”

    “还有我。”采薇也站出来,握紧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我也陪着我家公子姑娘一块儿去。”

    这都好办。

    不怕去的人多,只怕没人去。

    大夫一去门口传话,外头的衙役立即答应。

    她们三个上了特殊防护的马车,被送去府衙的西厢房里安置。

    有防护得严严实实的大夫过来看诊,又问了沈清棠一些症状问题。沈清棠均一一答了。

    “你是说,三日前她便开始高烧不退了?”

    “是。”

    事关人命,沈清棠不敢隐瞒。

    “那为何到了今日你们才来看诊?”

    沈清棠面不改色心不跳回话,“我们住得偏僻,出来得叫马车,不瞒大夫,实在是囊中羞涩。原想着不过普通风寒,吃几服药下去发发汗也就好了。不想一直不见好转,这才不得已出来看诊。”

    她在外一向低调行事,穿得也是普通人家的棉布衣裳,大夫不疑有他。

    只是转头出门来,却对在外等着的江齐言道:“这两人好生奇怪。”

    江齐言不解,“如何奇怪?”

    大夫拿出以往病例给他看,“大人请看,这病传染极快,莫说身边的亲眷,就是偶尔接触都有可能感染上。可这两人,贴身照顾这病患,整整三日有余,却丝毫没有染病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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