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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欢欢看着檀织许离开的背影，心里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反倒是儿子再一次跟着檀织许离开，在她心里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了。
宋远柯仰着头，像是在和檀织许说什么，檀织许微微弯腰，侧耳听着宋远柯的话，那温柔的模样，让秦欢欢都觉得温馨，好像他们才是亲生母子一般。
“小娘，您看什么呢？”兰香追着秦欢欢的视线，也看到了檀织许牵着宋远柯的手离开。
“兰香，你在府上多久了？”她听檀织许的意思，兰香不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
“奴婢从小就在府上，是家生奴婢。”
秦小娘笑了一下，“可真不像。”这天真烂漫的样子，半点都不像是在这种高门大院，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养出来的。
倒像是……小门小户受宠的嫡女一般，没见过什么黑暗的样子。
“奴婢原来是二爷身边的丫鬟，后来二爷没了，老夫人就做主让奴婢跟着二夫人了。”
秦欢欢目光闪了闪。
宋耕年身边的丫鬟？
那……
秦欢欢迟疑了一瞬，“你是二爷身边的丫鬟，二爷可给你开脸了？”
兰香的脸瞬间就红透了，小脚在地上轻跺一下，娇嗔道：“小娘！”然后转身跑了。
秦欢欢看着她的背影，这个表现，倒不像还是清白姑娘的样子。
难怪。
她听说，当时玲犀苑里的丫鬟下人，都不愿意来伺候她，怎么这个兰香主动来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关窍。
“兰香！”她又叫了一声才跑出去的兰香，“给我送一壶茶过来。”
好一会儿，外头才传来兰香扭扭捏捏的声音，“就来。”
兰香端着茶水进来，秦欢欢已经扬起了笑脸，在兰香一声“小娘”还没叫出口的时候已经伸手拉住了兰香，将她按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
“都是二爷的人，我们就是姐妹了。”秦欢欢笑得一脸天真。
兰香在心底暗忖：这小娘演技不太好啊。
再说，她什么时候说她是二爷的人了？
她虽然是二爷的丫鬟，可她娘是二爷的奶嬷嬷，她爹也在府里做事，日子过得不富裕，但也不紧吧，完全犯不上让唯一的闺女去给人做妾。
爹娘早就说好了，老夫人若是愿意给个恩典还了她的卖身契，给她寻个踏实本分的男人嫁了，若是求不来卖身契，就再府上找个知根知底的，夫妻琴瑟和鸣，也是好的。
做妾什么的，她爹娘都是在府上的，从前伺候过老夫人那一辈的妾室，老夫人手段阴狠，妾室大多数没有好下场的，他们眼睛看着，耳朵听着，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亲闺女推进这个火坑。
即便她与二爷从小一起长大，爹娘也时时耳提面命，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去肖想不该想的东西。
许是念在她娘的情分上，二爷这些年虽然荒唐了些，却也从来没有打过她的主意，反而还会对她多有善待。
兰香心中百转千回都是对秦欢欢的不屑，就这种段位还想和二夫人斗，她拿什么斗啊？她那不值一提的容貌吗？还是一个外室子？
但兰香还是表现出一副感动的模样，总不好坏了二夫人的事情不是？
“小娘，兰香只是个奴婢，怎么能和您平起平坐呢？”
兰香想站起来，又被秦欢欢按住。
嗯，不愧是在外边长大的，这力气确实比她在高门大院中长大的丫鬟大很多。
兰香试了两次，愣是没能站起来。
秦欢欢还笑着说：“坐着！你我同事二爷的人，回头我和二夫人说说，把你也抬为姨娘。”
兰香彻底笑不出来了，她惊骇地看向秦欢欢，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回荡：你不要过来啊！
“不，奴婢，奴婢不敢，还请小娘不要折煞我了！”
蠢货，要找死你自己去就行了，千万别拖上我啊！
做什么小妾？她以后可是要做正头娘子的，就算一声穷苦，都不可能做小妾！
更何况，二夫人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做背叛二夫人的事情！
“小娘，奴婢身份卑贱，不敢奢望，这件事情，您还是别再提了。”
兰香是真怕啊，万一这蠢货为了拉拢她，真的去找二夫人说让她做妾的事情，她还活不活了？
关键是，这女人似乎真的能做出来。
秦欢欢还一副大度的模样，一个劲儿向她保证，事情一定会给她办成了。
还说什么，以后这院里没外人的时候，就不要把自己当下人。
兰香欲哭无泪，谁还不是下人了。说到底，就连秦欢欢也是个下人啊！
要不是二夫人心善，秦欢欢现在每天都应该去给二夫人晨昏定省，在身侧伺候的。
“小娘，您别说了！”兰香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谁要做小妾啊！
秦欢欢哪知道兰香心中所想，摆出善解人意的模样，笑着说：“跟我你还害羞什么啊。”
兰香想吐，她忍！
“好了，不逗你了，咱们俩说说话。”
兰香这才将屁股坐稳在凳子上，“小娘想说什么？”
秦欢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刚到府上，什么都不懂，你与我说说府上主子的事情吧。”
“这……”兰香作势犹豫了一下，又咬了下牙关，“小娘对我这么好，我就与小娘说说，但小娘可千万别外传，不然若是被主子们知道了，要扒了我的皮的。”
秦欢欢自然是连连称是，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话，然后问：“二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说到二夫人，兰香的眼睛都亮了，“二夫人是咱们府上顶顶好的主子了，从来不为难下人，说话也温温柔柔的，还有本事。”
“就是……”兰香顿了顿，似有些难以启齿一般，“命不太好，她才刚嫁过来，二爷就没了，老夫人对她不怎么满意，还有大夫人和大小姐，也是如此。”
“可，我瞧着老夫人对二夫人，很和善的样子啊。”
“那是现在！”兰香言之凿凿，“咱们府上的生意原本都入不敷出了，就是让二夫人一手盘活的，这是能赚钱的摇钱树，老夫人就算心里再不满，也是要捧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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