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饿死荒年?我把野草卖出一百万! > 第20章 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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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真万确,”赵有德回道,“那位夫人还说,这药是四次的量,分两天喝完,如果高热退了就赶紧停药,不可多服。”

    县令大人心中惊疑不定,他从没见过这样透明无瑕的琉璃瓶,更不曾见过颜色似蜜糖的药。

    但不得不承认,这药看上去确实要比之前那个婆子弄来的仙丹,有说服力得多!

    而且听赵有德所言,对方对这药的效果也有十足把握。

    赵有德在一旁默默观察县令的神情变化,适时的又补一句:“大人,依卑职看,治病最要紧,若是这药真有效,错过了岂不可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找人试试药性,不过……这药的分量不多,试药的时候可得省着点。”

    县令大人拿着药思索片刻,谨慎的询问:“那位夫人可有说过,这药叫什么名字?”

    赵有德微愣,“卑职一听说这药有奇效,就赶紧拿着药来了,竟忘了问药名,要不……我我,我现在去问问?”

    县令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他站起身了又坐下,片刻后又重新站起来,在堂屋里来回踱步,“……算了,即使问明白药名,她也不可能把配药的方子告诉你。”

    自古以来,许多医药世家都将自家的药方子视为家族珍宝,绝不外传。

    县令思索着说道:“装药的瓶子就已经是无价之宝,里面的药定然也不是寻常物,可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把这么名贵的药送到我府上?难道此人遇到了什么难事,有求于我?”

    赵有德赶紧拍上马屁:“大人高明,这位夫人确实是有求于您。”

    县令的脸色微微一沉,下意识就想将药放下,可想到这或许就是孩子的救命药,便左右为难,犹疑不定。

    他瞥一眼赵有德,语气多了几分不满:“我要是拿了她的药,以后是不是就要对她言听计从?这与收受贿赂有何分别?难不成你们想让我以权谋私?”

    赵有德听了后背直冒冷汗,心想这马屁怎么就拍错了地方?!千万别没讨着一分好,还反而落埋怨呀!

    “大人误会了、误会了!”他连说两遍,情急的解释,“那位夫人确实是有求于您,但所求之事卑职已经细细问过了,合情合理,并不会让大人您为难!”

    “她所求何事?”县令皱眉问。

    赵有德便把明溪的情况与县令说了说——

    “此女被休之后,父母早已离世,兄嫂家中贫寒,她无依无靠,眼见和三个女儿快要活不下去了,回林家也无望,便想要给三个女儿改姓,从此自立女户一个人抚养孩子,呃……但这事,被林书办压下来了,我瞧她实在可怜,便想帮帮她,得知她手里头有能够治小儿高热的奇药,卑职赶紧要了一份,马不停蹄的送过来……”

    赵有德一边说,一边表忠心,“大人,卑职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分毫,更不敢污了大人您的名声啊。”

    县令听了皱眉问:“林书办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女子?”

    赵有德说:“大人您有所不知,林书办与林文孝……噢,就是这位夫人先前的丈夫,两人是同族,林书办一直想让林文孝把孩子认回去,一旦孩子改了姓,想认回去就更加麻烦,所以事情就僵在这儿了。”

    赵有德说着叹气,“可怜那三个孩子啊,一年多了,亲生父亲不闻不问,还被爷爷奶奶视为灾星,林文孝娶了新妇,哪里顾得了旧爱?夫人也不愿和孩子骨肉分离,所以求上门来,不取分文就把这药给了我,希望县令大人您为她主持公道。”

    县令听完,悬起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还真怕自己陷在法理和私情中间,既然对方所求之事合情合理,这事便好办。

    “林文孝这人我也略有耳闻,今年本县考得秀才共有二十一人,他是其中之一。”县令沉吟说道,“只是没想到,他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赵有德连连点头,“是啊……”

    县令再次端详手里的小药瓶,良久,他抬头看向赵有德,“我既然是怀安县的县令,百姓遇到难事,我自然会为百姓做主,无论这药能不能救我儿性命,她所求之事我都会给她办了。”

    赵有德继续点头,“大人说的是。”

    “如果……”县令握着药瓶摩挲几下,又沉声道,“如果这药,真能救我儿性命,我定要亲自上门拜访,好好酬谢!”

    赵有德激动的躬身行礼,“大人公私分明,乃我怀安县之福!”

    “行了,你去回话吧。”县令看向手里的药,叹了口气,“希望这药,能帮我儿度过此劫。”

    县令收下药,面色凝重的去了后院。

    他是新任县令,初来乍到,所以平日里时常警醒自己,行事要谨小慎微,不可行差踏错。

    今天收了这样贵重的药,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既担心这药没用,救不了孩子,也担心这药有用之后他被人挟恩图报,坏了清誉。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县令推开后院的侧门。

    此时的后院寂静无声,死气沉沉。

    离厢房近了能听见隐忍的哭泣声,那是他的夫人坐在床榻边伤心垂泪,他们四岁的小儿子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嘴里迷迷糊糊发出呓语。

    这么多天了,灌了不知几碗汤药,竟丝毫看不出好转的迹象。

    请来的王大夫在床榻另一侧把脉,看样子也是束手无策。

    桌上的汤药凉了又热,热过又渐渐变凉,丫鬟和婆子惴惴不安立在门边,整个屋子充斥着一种苦涩又浓重的药味,让县令不禁恍惚,仿佛再次回到了长子病逝的情境里。

    太像了啊……

    那时似乎也是这样,无论灌下去多少汤药,孩子都会吐出来,床边残留的药汁总是清理不过来,最后孩子恨不得连胆汁也吐出来,人越来越没力气,越来越没精神,眼见着一日比一日消瘦,一日比一日奄奄一息……

    县令想到这些,心口揪紧,鼻子也开始发酸了。

    他忽然对那位尚未蒙面的赠药夫人产生了巨大的感恩之情!林家嫌她和孩子是灾星,可他却觉得分明是福星!

    手里的药瓶已经快被捂热,县令抬腿迈进屋里,表情极力镇定的把药拿出来——

    “王大夫,有人送了能退高热的药给我,你看这药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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