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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不堪一回

    “小白脸?”小孤望了回天,对这个妹妹甚是无语,放开马缰,“那是容华。”

    青儿怔了怔,这时方醒,如果不是容华,古越且能对他与白筱一起全不在意,暗骂自己蠢蛋。

    小孤打了个哈欠,打算去睡个回笼睡,身后马蹄身响,回头见青儿骑着马已去得远了。

    马车晃动,白筱方醒来,睁眼望着马车顶发了半天呆,视线又移至身边几后容华的脸上,又呆了一阵,猛的回神,一骨碌爬起来撩帘看向窗外,“这是去哪里?”

    “客栈。”容华揭开另一侧车帘,一只白鸽飞入,落在他身前矮几上。

    他取下鸽脚上小竹筒里的纸卷,慢慢摊开,白纸一角印着一个‘冷剑阁’所有的暗青龙纹标记,正中只写了一个‘成’字,再无其它。

    白筱看着他手中的‘成’字,不知是什么意思,然容华与‘冷剑阁’一直有交易来往,她是知道的,南朝之事,她不便多问,放下车帘,“我们去客栈做什么?”

    他听她用‘我们’二字,微微一笑,柔声道:“带你出城。”重新揭了窗帘放飞白鸽,摊开手掌,手中纸笺已化成细沫随风飘散。

    白筱面色顿僵住,骤然变色,“开什么玩笑。”起身扑到门口,一把抛开车帘,这时天上还有残留的繁星,街上清静无人,马车在街巷中如箭般急驰。

    “停车,放我下去。”白筱扬脸朝车夫叫道。

    车夫闭口不言,头也不回,车速丝毫不减。

    白筱咬咬唇,容华的人惯来训练有素,只听令于他一人,手撑着车门门框,回头对淡淡然看着她的容华叫道:“叫他停车。”

    容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书卷,斜依了身边靠枕,悠闲的看起书,神态十分安适,她不友善的口气全然没让他神色有丝毫改变,“风荻不出今日便会知道你在‘平州’。”

    白筱倒吸了口冷气,瞳底生出寒意,“是你做的?”知道她下落的人只有小孤那一家,古越和他。

    容华笑意盈然,神态依然温和,眸子深处却一片冷寒,“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如果不是事态紧张,他倒愿意在那小院里与她再住上几日。

    白筱垂了眼,昨天透露了孤鹤的下落,他定然料到,她会找小孤。

    她有感觉,他不愿意她寻找莫问的下落,然她不能不找。

    明知容华并无害她之心,却会认为是他用计迫她离开‘平州’,不能有机会寻小孤,打探莫问的下落。

    所以才没加思索的说出那话,说完也是后悔,听他反问,心里象是被利刃狠狠扎了一下,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回答。

    车马传来马蹄的急赶声,马蹄声转眼渐近,听青儿唤道:“白筱,等等。”

    白筱双眸一亮,青儿可以帮她离开容华,寻到小孤。

    听身后容华轻声道:“既然我在你心里不堪至此,我便不堪一回。”

    白筱见是青儿赶来,将将升起的喜悦,被他冰冷的声音击得零零碎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直爬上背脊。

    听他又道:“你可想知莫问的生死?”

    白筱全身血液瞬间冻结住,脸色如纸一般白,转头看他,他只看手中书卷,连眼角都不瞟她一眼,那一刻,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青儿纵马奔到马车前,拦下道路,生生将容华的马车堵了下来,看着立在车门前的白筱,唤道:“白筱,你可是要出城?”

    白筱艰难转过脸看着紧拽着马缰,立在马辕边上,神色焦急的望着她的青儿,重呼出口气,点了点头,“是。”

    青儿眼里闪过一抹喜色,“能否等我一等,我有一些东西,请你帮我带出去。”

    白筱受他们一家子照顾,她有请求,自不会不应,也不问是什么东西,点了点头。

    青儿见她脸色不太好,有些疑惑,朝车里望了望,只看见车内一方白色衣袍,“是不是,你不愿走,有人迫你?”

    白筱心里绞痛,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人迫我,风荻很快知道我在‘平州’,这地方呆不下去了。”

    青儿那晚与她一起看见风荻,虽然她隐在下层百姓中,但也不是百分百的稳妥,“只要能出得了城,离开也好。”

    容华的本事,又不是她所能估计,或许当真能带她出城。

    白筱苦笑了笑,“谢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青儿左右看了看,并无他人,“你不必说谢,如果你帮我办了这事,我反道是要谢你,你能否在哪里等我一等?”

    她这话问的是白筱,倒不如说是问的车里那位。

    白筱扭头看向容华,他清峻的面容仍没有多的表情,鼻子微微一酸,竟想落泪。

    容华翻了一页书页,和声道:“平州客栈天字一号房,时间不多,只得两柱香时间。”

    “谢谢公子。”青儿不等白筱回应,纵马如飞的去了。

    白筱轻叹了口气,撩着车帘的手软垂下来,车帘自她眼前落下。

    她坐回锦垫,抱着膝盖看向他面淡似水,全无表情的脸,抿了抿唇,终是问出了口,“他……现在怎么样?”

    他长睫掩着的眸子,冷如冰潭,淡然道:“随你身后冲进了死亡林,伤重,暂时未死。”

    白筱的心猛的揪紧,他见过珠儿,自是去过‘太平村’,见到莫问,也不是什么奇事。

    她被劫之时,见北皇另要人扮了她的模样,在死亡林门口候着,便有所察觉,他们是想诱莫问入林,他一旦进了死亡林,能否生还便不得而知,这便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这时听他这般说,哪里有丝毫怀疑。

    ‘伤重,暂时未死’几个字,更是如利铲,一下一下的掘着她的心,将她的心一块一块的铲下。

    拽着胸前衣襟,压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的胸口。

    顾不得在容华面前,两行泪自白皙的面颊上滑落,泪珠落在丝滑的衣衫上打了个转,滚入身下羊绒毯子里,短密的羊绒沾在一堆,留下一道湿痕。

    他眉头微蹙,心烦意乱,脸上不作表示,薄唇却慢慢抿紧,书上的文字明明摆在眼前,却一个也钻不进脑海。

    忍了片刻,终是‘啪’的一声,将书一合,丢于一边。

    白筱惊得蓦然抬头,惊看向他,深吸了口气,问道:“他现在何处?”

    “想去寻他?再双宿双飞?”他靠向身后车壁,眼里没有了任何暖意,狭长的眸子冷冷淡淡的不带一丝情义。

    他这副冷让白筱又再看见初次见他坐在床边为她把脉时的那股子寒意与蔑视。

    紧痛的胸口,越加紧得让她窒息,从头寒到脚,她确实想看看莫问,不过这话,生生的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见她不答,唇角边冷意更甚,从车厢一角拿出一叠折得齐齐整整的衣裳,掷于她面前,“你还是想想,能不能活着离开西越。就凭你这点本事,十个白筱也别想爬出西越边境。自顾不暇,还有何资格考虑其他?”

    白筱苍白的面颊慢慢涨红,对他嘲讽无言以对,怒气却刹时间涌了上来,抬头怒瞪向他,他有本事,怎么还能让心上人呆在‘太平村’那样的鬼地方,受人挟制?

    他自已也是无能,拿她撒什么气,忍着怒气,只要他再出言伤人,她也不会再忍。

    然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又自拿了被他掷下的书来看,不再理睬她。

    她想吵架也没了对象,虽然憋闷,却也无可奈何,抖开身前衣裳,却是一套雪青色的锦袍男装,抬头又向他看去。

    这次他倒不与她为难,淡淡道:“不论古越,还是容华,身边从来没有女侍。”

    白筱方才还恼得恨不得一把火将他烧了,听了他这话,又禁不往想笑,古越、容华的断袖之情,当真如同他们的谋略勇猛一般名扬千里。

    他眼角睨见她没化去的怒颜中又隐了笑,也有些不自在,清咳了声,“下车前换上。”

    白筱环视了下车厢,车厢虽然不算小,但无遮无隔,面前还坐了个大男人,叫她何处换裳?红了脸,露出难色。

    他眉头一蹙,又不是没看过,轻撩车帘,离客栈已是不远,没有时间再与她浑扯,头靠了身后车厢,合了眼,“一盏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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