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 > 51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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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淅淅沥沥的,雨点子打在金黄色的琉璃瓦屋顶上噼里啪啦的。

    毓庆宫前殿的储君内室里,放在墙角处的三足小巧镂空熏香炉中点着淡淡的清雅安神香,放在仙鹤形状鎏金烛台上的明亮蜡烛,烛火在琉璃灯罩中上下摇曳着。

    泡完热水澡、洗漱干净的储君父子俩待在架子床上。

    胤初穿着一身杏黄色的丝绸寝袍,身子靠在架子床的床头上,腰后面枕着一个绣着四爪蟒纹的金色软枕,难得放松下来的太子爷用右手修长的手指翻阅着拿在左手里的后世高中物理课本,看着天体运动的章节,瞧得津津有味的。

    夜色已经有些深了,穿着金黄色小寝衣的弘晞也没有半分想去离架子床不远处的摇篮小床中睡觉的困意。

    他盘着两条小短腿坐在架子床的内侧,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一个红玉质地的九连环玩儿,系统小人儿则慵懒的趴在弘晞毛茸茸的圆脑袋上,人性化的张嘴打着哈欠,不时还会在弘晞的头发上打两个滚儿。

    自从白日里在御花园入口处意外的碰到建宁大长公主后,建宁大长公主那冷淡至极的眼神,以及视所有事物于虚幻的面无表情模样,给长孙殿下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时,也让小奶团子有一股子心神不宁的惴惴感觉。

    弘晞扭头看着他太子爹就着明亮的烛火,目不转睛看物理课本的模样,纠结再三,还是手脚并用的爬到储君身边,用小胖手拽了拽太子爷的光滑袖子,微微仰着圆脑袋一脸好奇地对着胤仍奶声奶气询问道:

    “阿玛,今天,额娘带,金团去给,乌库玛嬷,请安,然后离开,宁寿新宫后,金团,就让额娘带金团,去御花园玩儿,在入口处,碰见了一个,奇怪的玛嬷。&34;

    &34;额娘,说她是,汗玛法的小姑姑,是建宁大长公主。&34;

    边看物理课本边分出一丝注意力倾听宝贝儿子说话的胤仍,待“建宁大长公主”六个字钻入耳朵后,他拿书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惊讶地低头看向儿子的小圆脸。

    弘晞看到他阿玛听到这位大长公主的名号后,脸上滑过一瞬间的惊讶,而后就露出来了与他额娘白日时相同的复杂难言的神情,他忙趁热打铁的装作不理解的模样,皱着小眉头,又用小奶音询问道:

    br /

    &34;因为,她的,年龄大吗?&34;

    胤仍听到儿子这“天真”的猜测,哭笑不得地给自己儿子解释道:

    “金团啊, &39;大长公主’是封号,皇帝的女儿为公主,姊妹为长公主,姑母为大长公主,那位,那位是你汗玛法最小的姑姑,所以被称为‘大长公主’。&34;

    弘晞闻言立马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听懂这话了,又忙继续追问道:&34;可她既然是,汗玛法,的小姑姑,为何会住在,宫里呢?&34;

    &34;金团看到,她穿的,旗装很素净,也没有人,跟在她身边,伺候。她是大长公主,怎么还没有,四姑姑、五姑姑她们这些,汗玛法,的女儿,瞧着过得好呢?&34;

    听到自己奶娃娃宿主的问话,趴在弘晞脑袋上的系统小人儿也忙爬起来坐好,一脸好奇地看着太子爷准备吃皇家秘辛“大瓜”,同时还在弘晞脑海中说道:

    【宿主,本系统在资料库中看到,历史上的建宁大长公主在经历凄惨的政治悲剧后,没有明确记载她的身后事。有说她被康熙大帝幽禁到了宫里,有说她被圈禁到了京城中的公主府里,还说公主府中日日夜夜能听到女子悲哭声,住在附近的人都说里面疑似闹鬼呢。】

    听到系统的话,弘晞抿了抿唇,又歪着脑袋看向胤初不解地询问道:&34;金团,下次再遇上,大长公主了,应该怎么,称呼她,呢?&34;

    看着胖儿子小嘴叭叭叭,还一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胤初索性放下手中的物理课本,把胖儿子给抱到自己身上,敛眉沉思了片刻,用小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尝试着对弘晞解释道:

    &34;金团,嗯——,你,你以后少往景祺阁那边去,建宁大长公主住在哪儿。你若是在北边碰巧瞧见她了,冲她行个晚辈礼就行,也无需特意开口喊什么敬称。&34;

    “她”,胤初的长睫毛颤了颤,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弘晞看到他阿玛这三缄其口的模样,就知道建宁大长公主在宫里头的处境十分尴尬了。

    说她是主子吧,却住在紫禁城东北角偏僻破败的小宫殿里,那地方与冷宫无疑了,跟在身边伺候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说她身为叛贼吴三桂的儿媳妇,是“犯人”吧,却又是圣上的小姑姑,太宗皇

    帝皇太极最小的女儿,与他翁库玛法顺治爷是同辈的,怕是他汗玛法在灭了吴三桂后,对自己这位长辈也是轻不得、重不得,索性只好当作建宁大长公主是个透明人,直接在宫中放养了。

    也正如弘晞猜测的这般,胤仍叹了口气,用大手摸着自己儿子光滑柔顺的头发,目光变得有些悠远,边回忆边低声道:

    &34;唉,金团,这也是一桩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34;

    听到太子爷开始揭开“宫廷秘辛”了”,弘晞与他的统子哥,一人一统立刻支棱着小耳朵认真听讲。

    &34;建宁大长公主是太宗文皇帝最小的女儿,当初太宗文皇帝在草原上打败蒙古最后一位大汗——林丹汗时,顺便接收了他的几个遗孀,里面有个名为博尔济吉特·娜木钟的大福晋。&34;

    【娜木钟?统子哥,这名字我怎么听得有几分耳熟啊?】

    弘晞用小胖手挠着自己的圆脑袋,有些困惑的在脑海中呼唤他统子哥。

    【宿主,你当然耳熟了,娜木钟就是以皇太极、顺治两朝为背景的清宫剧中赫赫有名的懿靖大贵妃啊,当初在皇太极的后宫里,她比孝庄皇太后的权势还大呢。】

    【她儿子就是襄亲王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历史上你翁库玛法顺治皇帝的宠妃——董鄂妃身世成谜,来历有多种说法,其中有一种争论不休的说法就是说她是襄亲王的嫡福晋,然后你翁库玛法抢占弟妻,襄亲王被你翁库玛法顺治皇帝甩了一巴掌给活活气死了,死的时候只有十五岁,无嗣,襄亲王一脉绝。】

    弘晞闻言忍不住有些无语的打了个嗝儿: 【】

    “后来这位林丹汗的大福晋被你达玛法(皇太极)充入盛京后宫封为麟趾宫贵妃,她之前在大草原上时给林丹汗生了个儿子名为‘阿布奈’,侍奉太宗皇帝后,又好运气的给太宗皇帝生下来了一儿一女,一女就是固伦端顺大长公主,一儿,一儿,则是襄亲王博穆博果尔。&34;

    看着自己太子爹说起襄亲王时,眼神游移,下意识用右手食指摸高挺的鼻梁,有些难以启齿的尴尬模样。

    弘晞心中重重“咯噔”一跳,难不成还让他统子哥给说中了?这方世界中的董鄂妃还真得是襄亲王的嫡福晋,他翁库玛法顺治爷把她抢到自己后宫里做宠妃了?!

    搞什么呢?!

    /胤仍没看到儿子一脸惊诧仿佛见鬼的瞳孔地震模样,语不间断的又道:

    “早年咱们一大家子还在盛京时,建宁大长公主的亲生额娘身份低微,同麟趾宫贵妃前面的那个夫君林丹汗一样都是漠南蒙古察哈尔部的人,故而建宁大长公主从小就被太宗皇帝交给麟趾宫贵妃抚养了,她们母女俩的感情还算深厚。&34;

    &34;等咱清军入关,你翁库玛法坐上龙椅后,又封麟趾宫贵妃为懿靖大贵妃。如今太后娘娘住的宁寿新宫在你汗玛法翻新修缮前为‘宁寿宫’,就是懿靖大贵妃生前的住所。&34;

    正在将太子说出来的秘辛往自己资料库中疯狂输入的系统,听到储君说建宁大长公主是娜木钟的养女,立刻在脑海中对着弘晞道:

    【宿主,你阿玛说的这点与本系统资料库中的信息又有出入了,资料库中写娜木钟的养女名为“淑济”疑为林丹汗的女儿,没有写建宁大长公主是让谁抚养的。】

    弘晞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回答道:

    【统子哥,你别管历史上怎么样了,建宁大长公主究竟是被谁抚养的不重要!我敢肯定这方世界的建宁大长公主绝对有问题!】

    【嗯?】不明白为何一下子从“历史科普频道”跳到了“悬疑法制频道”的系统小人儿立刻就懵了。

    【待会儿再给你说。】

    心中有些焦急的弘晞无暇与自己系统解释了,听到建宁大长公主这段未曾出现在史书上的过往,他的一颗小心脏都是颤抖的。

    胤初视线下移瞥见自己儿子已经低下了毛茸茸的圆脑袋,以为弘晞是犯困了,就抱着胖儿子下床,跟拉着室内便鞋,边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在地砖上走着,边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地总结道:

    “又过了好些年,建宁大长公主长大了就被他的哥哥,也就是你翁库玛法嫁给了平西王吴三桂,而后你汗玛法撤三藩时,嗯——,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建宁大长公主变得孤身一人了,你汗玛法就把她接到宫里与咱们一起住了。”

    弘晞被他阿玛打横抱在怀里,听到自己太子爹这略过过程、只讲结果的话,控制不住地嘴角抽搐了两下,也明白从储君口中是听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直接闭上眼睛。

    胤初看到儿子“睡着”了,想起过往沉重的事情也不禁叹了口气将弘晞放在摇篮小床里,抖开整齐叠放在床尾处的金

    黄色小锦被盖在儿子的小身子上,又去内室外面喊来何柱儿伺候他安寝了。

    待内室中只剩下两根用来照明的蜡烛,光线变得昏暗下来,储君躺在架子床上入睡了后。

    因为自己奶娃娃宿主随口一句“建宁大长公主肯定有问题”的话给整整憋了两刻钟的系统小人儿,忙在弘晞脑海中开口喊道:

    【宿主,你为什么要说建宁大长公主有猫腻啊?】

    弘晞睁开眼睛,在满室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头顶上方的雕花房梁,幽幽地说道:

    【统子哥,我看我阿玛提起襄亲王时那羞耻的反应,很可能在这方世界里我翁库玛法顺治爷必定欺辱了那襄亲王,抢了人家的媳妇,把懿靖大贵妃的亲生儿子给活活气死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在这个大清里,建宁大长公主还是被懿靖大贵妃给养大的。虽说我翁库玛法与襄亲王一样都是建宁大长公主同父异母的哥哥。但襄亲王作为建宁大长公主养母的亲生儿子,肯定比我翁库玛法和建宁大长公主亲昵啊。】

    【你说我翁库玛法先是欺负了人家的哥哥,抢了嫂子,还把建宁大长公主下嫁给了吴三桂的儿子,这是纯粹处于政|治考虑,为了拉拢吴三桂。】

    【然后等我汗玛法上台后,又是为了政|治考虑,江山安稳,平三藩刚拉开帷幕时,吴三桂就在南边举旗反了,我汗玛法直接杀鸡儆猴把留在京城中做人质的额驸吴应熊给砍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历史上吴应熊是将他的庶子吴世璠给送到了南边吴三桂那里接了吴三桂的班,可他的嫡子、嫡女,也就是吴应熊与建宁大长公主生的所有儿女,一并全被我汗玛法给送去黄泉路上了。】

    【对于建宁大长公主来说,我翁库玛法对不住她的养母与养母的儿子,我汗玛法又杀了她全家,她能不恨我们一大家子吗?别忘了,林丹汗可是蒙古最后一位可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上辈子曾经看到过一个史料是写懿靖大贵妃前面与林丹汗生的那个儿子——阿布鼐,被封为漠南蒙古察哈尔部亲王后,对清廷不算恭敬,然后我汗玛法就把他爵位夺了,千里迢迢的压到盛京幽禁,最后还把他给绞死了。】

    【你说这与建宁大长公主有直接关系、间接关系的人,从我翁库玛法到汗玛法,一个不落全都死在我们顺治爷这一脉人的手里了,她能不恨我们吗?】

    /由数据流组成的系统小人儿对人性的理解是很肤浅的,它听到弘晞有理有据、长篇大论的分析了一大堆话,感觉自己的数据流都热了,忍不住总结道:

    【宿主,那你的意思是说建宁大长公主是坏人喽?】

    弘晞闭了闭眼,一口反驳道:

    【是坏人还是好人,得从这个人的立场上看。】

    【我之所以觉得她不对劲儿,是因为今日看到她那视一切外物如虚幻的模样,像极了我前世时在法制频道中看到的那种遭受重大刺激,开始不顾一切反|社|会的歹人了。】

    【统子哥,你可别忘了,我是早产出生的,去年七月份时,一个弄不好,我与我额娘都没命

    了!】

    系统小人儿闻言立刻眨了眨眼睛,如果不是为了用能量温养他宿主的早产小身子,还创造出生异相,它至于刚开始那般弱嘛!

    【那宿主你要不要给你阿玛或者汗玛法说一下,建宁大长公主有可能是坏人的猜测啊?】

    弘晞皱了皱小眉头,十分为难地对着系统说道:

    【统子哥,我手头一没证据,二我还是比建宁大长公主小了好几辈的人,这种猜测的话我没法直接给我汗玛法还有阿玛说,披着老祖宗的马甲感觉说这种话也不太好,现在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

    了,等以后我再遇到那女人,直接绕道走就是了,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人家大长公主只是看淡人生,懒得与俗世中的人与事产生牵绊罢了。】

    系统想了想觉得自己宿主说的话也有道理,只好叹了口气,在弘晞脑海中播放起催眠的摇篮曲哄自家宿主睡觉了。

    可弘晞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即使外面有天然的雨落白噪音,他还是没有睡好。翌日,等天光大亮后,秋雨仍旧连绵不绝的在下。

    弘晞没有等到何柱儿如往日那般抱他去乾清宫中开蒙,反而等来了带着圣上口谕前来东宫前殿的詹事府官员张廷瓒。

    自从上个月中旬包衣贪|污案结束后,弘晞就找准机会,私下里借着“老祖宗”之口让他阿玛给张挺瓒了约莫十枚后世补气血的中成药片。

    单论药材质量的话,后世受环境的影响,中药材的药性肯定比不上如今大清的药材好的。

    但后世的中成药片是把药材精华聚在一起还加了别的成分要比现在病

    人们一碗一碗苦药汤汁喝着的药效见效快。

    张廷瓒本就是日日清晨要打拳习武的人,身体里还没有抗药性,回后半信半疑的将储君给他的褐色药片子吃完,再搭配上府医给他煎的药,他的脸色竟然一天比一天变得红润,身子也变得好了起来。

    他活下来了,使得他们全家人都高兴不已。

    那神奇的类似西洋人做的药片子他也只在私下里给自己爹和二弟衡臣瞧过,父子任保留着同一个秘密,本是帝王孤臣的他们家倒是无形中往东宫靠了靠。

    他爹作为太子太傅原本只会在储君的学问上提点,如今瞧见储君有何事做的有些不太适宜了,还会悄悄提点两句。

    胤初也不傻,自然感受到了张英对他的改变,他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听儿子的话,私下里塞给张廷瓒了一板药片子就意外得到了张家父子任的亲近,他明白这父子任的能耐,有时还会主动向张英请教一些别的问题。

    本是面子情的储臣两人倒真有一点“师徒”之间的情分了。

    穿着一身官服、瞧着温润如玉的张廷瓒对着站在地板上矮墩墩的弘晞俯身行礼后,就笑着道:

    “长孙殿下,万岁爷说雨天天寒,您前些天还出痘了,故而今个儿不用冒雨去乾清宫中读书了。&34;

    听到张廷瓒这话,昨晚本就没睡好的弘晞刚为自己有了一上午可以补觉的假期而开心,就瞅见张廷瓒从他怀中掏出了一本蓝封书籍,双眼亮晶晶,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万岁爷就让微臣把给您布置的课业给带来了,万岁爷已经给微臣说了长孙殿下的学习进度,告诉微臣今天上午长孙殿下需要学会用汉语熟读《幼学琼林》中“岁时”的内容。&34;

    看到嫡长孙听到自己的“课业”瞬间瞪大的瑞凤眼,张廷瓒强憋着笑意,蹲下身子看着小奶团子温声道:

    &34;若长孙殿下准备好了的话,微臣就领着长孙殿下读了。&34;

    弘晞又气无力地说道:

    “开始吧。”

    站在一旁同张廷瓒一样欣赏完刚刚长孙殿下一脸难以置信懵逼小表情的何柱儿也强憋着笑意,忙俯身将嫡长孙给抱到了圈椅上,跟着小张大人朗读《幼学琼林》中“岁时”的内容:

    “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履端……”&34;爆竹一

    声,除旧……履端,是初一,元旦。&34;

    一声年轻男人字正腔圆的流利读书声与小奶娃磕磕绊绊的读书声,一前一后从白纱窗外传出去。雨水将金黄色的琉璃瓦屋顶清洗的异常干净,顺着廊檐往下流。

    下雨的阴沉天气里,除了行走在青石板宫道上忙忙碌碌办差的宫女、太监、嬷嬷们外,住在东六宫与西六宫中的嫔妃小主们全都猫在屋子里不出来了。

    在紫禁城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中坐落着一处院落,名为“御兽苑”。御兽苑中的猫房与狗房紧挨着,只有一墙之隔,里面养了许多御猫与御狗。

    前明的嘉庆皇帝是个名副其实的猫奴,他当政时在宫中养了各种各样的猫猫,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与驯养,宫里的御猫们在紫禁城中也被一代一代养得极好,平常几乎不会伤人,还拖家带口的在这泼天的富贵地方扎了根,负责清理紫禁城中“吱吱吱”乱跑、乱叫的老鼠们。

    与有“抓老鼠”正式差事的御猫们不同,御狗们虽然不抓老鼠,但它们却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大内巡犬”。

    一入夜,这些大内训犬们就会穿着统一的服饰,被巡夜的太监们拽着狗绳子在紫禁城中尽职尽责地巡逻,防止有宵小刺客躲过守门侍卫们的耳目闯入紫禁城的后宫里作乱。

    在御兽苑中当值的太监们称呼这些有差事在身上的御猫,御狗们也是一口一个“猫主子”或者“狗主子”的叫。

    若有嫔妃小主们想要打发时间了,也会跑来猫狗房中寻那品相好的小猫崽子、小狗崽子抱到自己宫里养,那被挑中的小猫患与小狗患可真就变成比普通宫人还金贵的“猫主子”与“狗主子”了。

    午时三刻,两个约莫二十七、八岁大,穿着管事太监的袍子、头戴红缨帽子的御兽苑太监——冬子、夏子分别提着一大木桶的猫食与狗食,说说笑笑来到了猫狗房中。

    能在御兽苑中当差的宫人们大多都是喜爱小动物心地善良之人。

    冬子、夏子,在多年前他们还是小冬子、小夏子时,一从内务府中培训出来就好运气地被分到了御兽园中办差。

    这十几年下来,两人虽然已经混成猫房与狗房的管事太监了,但每日还是雷打不动的提着猫食与狗食来给猫主子、狗主子喂饭,无他,真心喜欢毛茸茸的猫猫、狗狗罢了。

    他拎着猫食木桶推开猫房的门,只见四周的墙壁上摆放着一圈托着一个个铁笼子的木架子。

    关在笼子中的猫猫们听到开门的动静就知道两脚兽铲屎官们来给它们送饭了,纷纷用毛茸茸长着粉红色肉垫的小爪子扒着铁笼子, “喵喵喵”叫着让两脚兽们快些交上今日“献上”来的食物。

    看到素来高冷的猫主子们只有在吃猫食时才会“屈尊降贵”的冲着他们这些喂食的太监们撒娇,夏子立刻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来了一口整齐的牙齿。

    有的猫笼中只关了一只猫,有的猫笼中会关好几只猫,全看猫猫的体型。

    夏子拎着木桶从东往西喂,弯腰边拿起搁在木桶中的葫芦瓢一瓢一瓢给各个铁笼子的猫饭盆中添着膳食,边趁机将手伸到铁笼子中摸着御猫身上油光滑亮的皮毛,乐呵呵的笑道:

    &34;众位猫主子,今个咱们膳食好啊,每一位主子都有一条新鲜小鱼吃。&34;

    等夏子喂了一圈,来到最后一个笼子时,瞧见缩在里面的一只三花猫和一只小白猫神色佯佯的耷拉着圆润的小脑袋。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寻思着莫不是这两只猫主子受寒生病了?

    夏子忙将手中的葫芦瓢扔到盛着猫食的木桶里,蹙着眉头打开铁笼子的门,想要将里面的两只小猫给带出来仔细瞧一瞧。

    哪成想笼子门“啪嗒”一下刚打开,两只眼睛有些微微发红的小猫一只给夏子的脸颊上抓了一道,一只给夏子的右手背上来了一道。

    夏子一个不妨痛呼一声,两只小猫立刻以他的肩膀为跳板,几个跳跃就从打开的猫房门中溜走了。

    脸颊上与右手背上被抓出两道血痕的夏子见状立刻随意的用袖子在自己脸上蹭了两下,就忙不迭的转身往外跑着追猫。

    谁知他刚走出猫房门就看到隔壁御狗房中的好兄弟冬子,也一脸吃痛的模样,抬腿迈过门槛,追出了狗房门,在他面前有两条脖子上戴着狗项圈的大内训犬已经“汪汪汪”叫着冒着雨水跑了出去。

    &34;夏子,你快帮我逮住前面的两条狗主子。&34;

    冬子瞅见站在隔壁门处的好伙计后,眼前一亮,忙出声喊道。

    夏子瞧见抓伤自己的那两只猫主子已经冒雨飞檐走壁的消失不见了,也只好先帮着冬子将两条汪汪汪叫的细犬

    给围追堵截的重新关进了狗房的笼子里。

    “呼——也不知道今日这两只狗主子受什么刺激了,我刚将笼子给打开准备给他们的饭盆中加狗食,这俩小狗就直接在我右胳膊和右手腕上咬了一口。&34;

    冬子用左手摸着自己发疼的右胳膊和右手腕痛呼道。

    “我不也是吗?你瞧这脸上的血痕与右手背上的血痕都是刚才跑出去的两只猫主子抓的。”夏子也一脸无奈的说道。

    &34;我待会得带点儿人去御兽苑外面找找那两只小猫,下着雨呢,一淋湿就病了。&34;

    “现在雨下得这般大,你还是等雨水停了,再去寻吧,好在这些御猫、御狗们都被驯养的性子温和,没人故意挑衅的话,它们不会伤人的。&34;

    冬子看着自己好兄弟带着血痕的脸颊,用自己没被咬的左手拍着夏子的肩膀笑着安安慰道。

    夏子也点点头,天气晴朗时,每日总会有几只猫主子趁着喂食时跑出笼子晒晒太阳、再跑到哪个犄角旮旯中抓几只老鼠逗弄着玩一玩,玩累了就会跑回猫狗房中等着他们这些人喂饭了,他们这些伺候猫主子的人也早都习惯了。

    正当两人商量着准备先去耳房里给他们伤口上涂些药时,就看到他们底下的小太监匆匆忙忙跑来找他们说,御兽苑的总管事太监喊他们俩过去有事儿要说。

    冬公公与夏公公只好先不管身上的伤口去寻他们的上司了。

    秋雨纷纷。

    行色匆匆走在青石板宫道上的宫人们一个不妨被突然窜到他们跟前的小东西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发现只是两只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御猫后,才稳下心神,继续前行。

    &34;喵喵。&34;

    &34;喵喵喵。&34;

    南三所的头所院子、次所院子、三所院子,分别是大阿哥胤褪、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植的住处。

    大阿哥已经在宫外居住了。

    住在次所院子里的三阿哥一家子等今年岁末小弘晴在钟粹宫中办完抓周礼后,明年开春也会搬到宫外的三阿哥府居住。

    住在第三所院子中的老四一家子也会在弘晖满月后跟着搬到宫外去。

    小弘晴的奶嬷嬷刚从内室中给自己小主子换完尿布,正准备来室外面透透气,哪

    成想突然从院墙上扑下来一只湿漉漉的毛绒东西,吓得奶嬷嬷“哇”一嗓子就尖叫了出来。

    &34;怎么了?怎么了?&34;

    听到动静跑来的其他宫人瞧见弘晴阿哥的奶嬷嬷正在惊慌失措的原地蹦,忙上前查看。

    用爪子扒着奶嬷嬷旗装下摆的三花猫看到又有旁人过来了,一受惊,立刻炸毛了,忙慌不择路的“喵喵喵”尖叫两声就扒着墙壁翻到了隔壁四阿哥的院子里。

    &34;发生何事了?&34;

    在内室中听到动静的三福晋董鄂氏走到外面,就瞧见浑身有些狼狈的奶嬷嬷,忍不住蹙着眉头询问道。

    奶嬷嬷忙用手抻了抻自己被三花猫弄湿的旗装下摆,一脸讨好的对着董鄂氏笑着解释道:“福晋没事儿,刚才有一只猫主子不慎扑到奴婢身上了,奴婢不妨之间被吓得尖叫了出来。”&34;你去耳房里把自己收拾干净再来弘晴身边伺候。&34;

    看着衣服脏了,头发也有些微微凌乱的奶嬷嬷,董鄂氏抿着红唇有些嫌弃地说道。&34;哎,哎,是!奴婢这就去收拾。&34;

    奶嬷嬷忙不迭的往耳房去。

    “隔壁发生何事了?”

    刚给自己儿子弘晖喂养完母乳,出来赏雨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氏隔着院墙听到三阿哥家中传来的动静,不由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心腹大宫女询问道。

    大宫女笑着低声道:

    “主子,刚有一只猫主子跑到隔壁了,想来是把那边的奶嬷嬷给吓着了,猫主子受惊跑到了咱们院里,苏公公碰巧撞上了就给拎着后颈皮给提溜走了,想来是往御兽苑中送了。&34;

    乌拉那拉氏闻言忍不住蹙眉道:

    &34;宫里的御猫咱们管不着就算了,等明年咱们开府居住了,四爷肯定会养一堆狗在府邸里的,你们照顾弘晖时要千万小心,莫让他被狗、或着猫之类的小动物给咬到、抓到了。&34;

    &34;小孩子身体弱,被这些动物给伤到了,可是麻烦的。&34;

    &34;是,奴婢知道了。&34;

    &34;冬子——&34;

    &34;夏子——&34;

    四阿哥胤祺的贴身太监——苏培盛抱着自己怀

    里乱挣扎的三花猫一来到御兽苑的太监们居住的耳房区域就扯开嗓子喊道。

    冬公公、夏公公瞧见苏培盛时眼前一亮。

    他们三人本就是十几年前同批入宫净身的小太监,在内务府中接受培训时,还住在一个大通铺里。

    只是后来苏培盛好运气的跟着四阿哥,他们俩虽然没能分到皇子身边伺候,但对于喜爱小动物的小夏子与小冬子来说,他们俩的御兽苑差事也很不错了。

    &34;哎?苏子,这只三花猫怎么被你给带过来了?&34;

    夏子走得离苏培盛近了,瞧见他怀里那只湿漉漉的小猫后,眼睛一亮,忙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将明显精气神有些弱、耷拉着脑袋、没力气在苏培盛怀中挣扎的小猫给抱到了自己怀里,用袖子擦着猫身上被雨水打湿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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