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哄你入睡 > 2 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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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杳换好衣服再回正厅,雨已经不下了。

    她站在正厅门口,温奶奶坐沙发上看她,也没有要说落她淋雨的意思,只面上含笑,朝她摆手,“我的乖囡囡可真是漂亮。”

    温杳回去卧室脱掉湿衣服,洗了个澡,换了身白色修身中长裙,丝绸布料,质感裹着极细的腰段,两条藕白小腿也漏在外面,身段是少女的美好曼妙,又洁了面,素净雪白的鹅蛋脸粉黛未施,满是少女的胶原蛋白,一双杏眼黑且润,唇不点而红,就如那刚出水的芙蓉花,美而不艳,娇而不媚。

    “您有什么喜事了?刚才还板着脸好吓人,眼下就又眉开眼笑了?”温杳嬉笑着过去,坐在温奶奶身侧。

    温奶奶佯嗔,把茶几上阿姨刚端过来的姜糖水递过去,“怎么?非得要我骂你几句你心里才舒坦?”

    “没有的事……”温杳吐舌,接过糖水杯,抿了两口,姜的辛辣味刺激的她小脸皱起,“好辣!”

    “知道难喝以后可别再淋雨了,没伞你给奶奶打电话,奶奶让王姨开车给你送不就好了。”温奶奶见她喝了一点,干脆又从她手里接了过来,没让她继续喝这辛辣的姜水。

    “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淋雨的。”温杳保证道。

    “吃饭了吗?”温奶奶问她。

    “没呢。”

    温奶奶明显怒了一下,心里骂着温重华这个逆子和柯馨那个狐狸精让温杳跑过去一趟,连饭都不给温杳吃,但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去捏温杳的脸,笑道:“刚好奶奶也没吃,过来陪奶奶吃饭吧。”

    饭桌上温奶奶没提温家的事,只问了温杳学校的事,“你室友的性子都还好吧?”

    温杳如实道:“今天不巧,她们都请假回老家了,没见着呢奶奶。”

    “等以后见了要是不好,你跟奶奶说,咱们再换个宿舍。”温奶奶宠溺道。

    “以后再说呢,奶奶。”

    “行。”温奶奶喝了两口汤,眼皮抬起看了看乖乖吃饭的温杳,又问:“明天课多不多?”

    说到课,温杳微微蹙了下眉,“明天满课,我本来还打算明天找时间去店里看看的。”

    温奶奶的注意力只在满课上,她皱眉,“有不重要的课吗?能缺一节课吗?”

    温杳摇头,“不行,都是专业课,缺了后续还要找时间另补。”

    温奶奶失望了,嘴里道:“算了,我先自己去看看。”

    温杳好奇,“看什么?您想让我陪您去吗?”

    温奶奶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很久没回来,眼下回来了自然要跟几个老朋友聚聚吃吃饭,本想着让你一起陪我去的,你有课的话,就算了。”

    温杳没把这话放心上,她道:“即便没课我也不去,我去的话,您那些老朋友聚在一起肯定要拿我开各种玩笑话的,我才不去。”

    温奶奶道:“怎么?你怕我那些老朋友拿你被抢未婚夫的事开玩笑?这你就多心了,奶奶的朋友人品你还不放心吗?”

    “当然不是这个。”温杳说道:“您知道的,我对江曜没那种意思,我本身也没时间跟男□□往,他跟赵温灵在一起对我来说是件挺轻松的事,相当于我身上直接卸下了一个要跟未婚夫周旋往来的担子,所以我才不怕您那些朋友开玩笑呢。”

    温奶奶撇嘴,“那你担心什么?奶奶那些朋友又不是豺狼虎豹。”

    温杳放下筷子,眨了眨眼,认真说道:“怕您那些老朋友起了做媒婆的心思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奶奶,我刚从父母之言的婚约里解脱出来,可不想再有一个男朋友或者未婚夫来分走我的时间。”

    误打误撞被戳中心思,温奶奶又咳了一声,悻悻地摸了下手上的玉镯,继而回味过来杳杳的话,皱眉说教起来温杳,“什么叫不想要有男朋友或者未婚夫分走你的时间?杳杳你才十八岁,怎么就跟四十岁出头的女强人一样,眼里只有学业和工作?这可不行!”

    温杳小声但坚定地嘀咕道:“反正我是不交男朋友的,您明天去跟老朋友吃饭可别提这事,您朋友有这种给我介绍男朋友的苗头,也请您果断地帮我掐灭。”

    温奶奶气到去拍温杳的脑袋,“你这样一直一个人,奶奶死也不瞑目!”

    其实一点也不疼,但温杳夸张到呲牙咧嘴,随后捂着脑袋狐疑着看向温奶奶道:“您明天不会真有这个目的吧?”

    “……”温奶奶怎么可能承认,不然温杳明天势必不会让她出门的,她两眼一睁一闭睨温杳一眼,傲娇道:“想得美!好不容易老朋友的聚会,我才不会花费时间帮你相亲呢!”

    温杳抿唇笑,“不是就好,不然我明天上课都要拖着您,不让您见老朋友。”

    温奶奶点她的脑袋,“你个小王八蛋,越来越没规矩,还敢囚禁你奶奶不成!”

    温杳只咬着银勺嬉笑,露着一排整齐牙齿,笑的明媚如风,温奶奶看着那抹笑,心里想着要是老祁家的孙子长得不好,她可是不要的。

    晚上温杳回学校上晚自习,晚自习结束,温奶奶知道她宿舍没人,怕她晚上一个人睡害怕,做主又将她接了回来。

    隔天一早温杳去上早八课,温奶奶慢吞吞吃完早饭,微信上收到温重华请她帮忙准备温杳参加订婚宴的礼服裙,温奶奶吃饱喝足铆足了劲在微信上骂了一通温重华,温重华虽然事业狂不爱女,但孝顺,被温奶奶骂了一通,一句话都没反驳。

    最后温奶奶又指定柯馨来准备礼服,并且要一一拿过来给温奶奶过目,温重华只能答应。

    结束跟温重华的聊天后,微信上又收到一条消息,温奶奶看了一眼,立即喊了王姨开车载她出门。

    温奶奶昨天说是老朋友,其实就一个。

    她到约定的咖啡馆才坐下不到一分钟,对方也到了。

    “哎,老郑!这里!”温奶奶坐在藤椅上朝门口挥手。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戴墨镜穿灰色丝绸中山装的老妇,头发发白但异常精致,满头银丝一丝不苟地盘起,耳朵脖子手腕上带了不菲的绿宝石首饰,瞧着就贵气。

    她走过来,在温奶奶面前坐下,摘下墨镜,眼里倒没有身上高不可攀的贵气,她眼里都是笑,眼尾皱纹成水波纹也是毫不介意,显然心里是极高兴地。

    郑秀和坐下后也不废话,直接从包里掏出来一沓照片,生活照写真照还有偷拍照应有具有,“老杜,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这个孙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这帅还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加分项,他能力……”

    温奶奶自从看见照片哪里还能听得进祁奶奶嘴里一大串夸人的话,先是自留了几张打算等合适时机给温杳看,随后才放下照片,仔细听祁奶奶说那祁肆礼的品性和能力。

    两人一聊聊到下午五点,温奶奶心满意足跟祁奶奶分开。

    回了老宅,温奶奶捏着祁肆礼的照片越看越满意,人品能力长相都是上上等,最关键的是家世!

    如果温杳嫁给祁肆礼,祁家这个婆家就比江家要高上好几个水平,再给江家两三辈也追不上祁家的家业,还有祁肆礼本人,长得比江曜好,品性也不必说,最关键的是祁肆礼现在年纪轻轻就有了一番作为,那江曜却还在自家公司做一个挂名总监,两人完完全全是没法比的。

    温奶奶在躺椅上眯着眼想到赵温灵要是得知温杳跟祁肆礼有了婚约,那脸色怕不是要比煤炭还要黑上几分。

    越想越高兴,温奶奶两眼睁开,喊正在客厅摆放水果的王姨,“王姨,你一会给杳杳打个电话,喊她回来吃晚饭。”

    王姨见温奶奶这笑,自然知道事情估计要成了,她也乐呵起来,“刚才就打过了,杳杳说放学就过来。”

    温奶奶喜滋滋道:“好,我这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光是想想赵温灵跟江曜的事,都急的要上火。”

    “事情有眉目就成。”王姨听了一路温奶奶夸祁肆礼的话,想到祁肆礼这么多年没交女朋友的事,她还是有点担心,“老太太,祁家那边能行吗?感觉祁家那位对情啊爱啊好像不太感兴趣,他会答应娶我们杳杳吗?”

    温奶奶想起祁奶奶走时说的话,不甚在意道:“你不知道老郑一听说我要跟她做亲家,她高兴地跟什么似得,杳杳小时候,老郑就喜欢杳杳,眼下杳杳越长越水灵,性子也好,老郑自然是开心,走的时候跟我说,回去就跟她孙子提婚约的事,她说她是有九成把握让祁肆礼答应这门婚约的。”

    王姨放下心来,“那就好,杳杳要是有了祁家做后盾,即便温先生顾不上杳杳,杳杳的日子也不会不好过的。”

    *

    今天两位室友还没回校销假,温杳上完一整天的课,想到空荡荡的宿舍,本打算壮着胆子住一晚的,反正她总归是睡不好的,要是实在睡不着,起来看书也行。

    不过还没回宿舍,便接到了家里王姨的电话,说让她回去吃晚饭,温杳当即不做犹豫,从食堂门口拐去了学校大门。

    老宅的餐桌上,跟老朋友聚了一下午的温奶奶显然高兴极了,温杳好奇问了几句下午玩了什么,温奶奶笑眯眯地信手拈来胡扯着说逛了街做了spa,随后便把话题扯到了祁家上。

    “杳杳,你还记得你祁奶奶吧?”

    温杳嘴里嚼着一粒青豆,想了几秒,点头,“记得呢,三年前我们出发去舒城时,她还来机场送您呢,很有气质的一位奶奶。”

    “她啊可喜欢你了,今天没看见你还跟我唠叨好多次,说下次见面一定要带上你。”温奶奶笑眯眯说道。

    温杳说:“我们就在这里长居了,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呢。”

    “你这话倒是很对。”温奶奶笑的越发开怀,重复道:“你跟你祁奶奶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温杳这才琢磨出一点古怪,她眼神从米饭碗里挪开,看向温奶奶,狐疑道:“您怎么这么开心啊?感觉像是偷偷把我卖了一笔大价钱一样?”

    王姨在一边听见“噗嗤”一声笑出声。

    温奶奶反倒收了笑,淡定地咳了一声,“奶奶今天高兴不成吗?在舒城那边都没一个老朋友,奶奶憋得慌,眼下见了老朋友,还不允许奶奶开心啊?”

    “当然允许!哪里敢不允许!”温杳撒娇道:“即便您真的把我卖了,我都不敢说二话的好吧。”

    “你呀,就知道贫嘴。”温奶奶点她的额头,语气正经起来道:“说起来我们离开宁城那年,祁家在商界的地位就举重若轻,这三年,你祁伯父跟祁家那几个小辈势头倒是猛地很,先是收购了一家航空公司,又把产业版图扩充到智能家居行业和投资行业,眼下祁家算是宁城实打实的名头企业,说是老大也不为过。”

    温杳一个学生对祁家的产业版图也有所耳闻,当年祁伯父收购航空公司时,网络上铺天盖地对祁家的评价就是恐怖和狼子野心,只因祁家起家的产业跟航空完全八竿子打不着,这个举动无疑是昭示着祁家已经不满足现状,试图通过扩大产业版图在全中国的市场上挣一份掷地有声的资本。

    眼下温奶奶说祁家如今在宁城是龙头企业,确实不过分,现在的祁家在宁城的经济命脉上拥有一定地位的话语权。

    温奶奶看温杳赞同的神态,后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叠,眼微眯,似有深意说道:“祁家的小辈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当年赫赫有名收购航空公司的项目,就是祁家的一个小辈着手实施的,杳杳你以后可要多多跟这种人结交。”

    “……”她对祁奶奶的印象极好,但对祁家那些小辈绝对是一问三不知,要让她去跟祁家那些顶级精英小辈,呃,也不对,祁家小辈对她来说都算是前辈了,让她去跟那些人中龙凤前辈结交,还不如让她在家多读点书自在轻松点,因此温杳只咬着勺子傻笑,并不接话。

    温奶奶轻哼一声,此刻也不强求她,反正现在不结交,过段日子,祁家那边说通祁肆礼,婚约定下,她也是躲不过的。

    *

    与此同时,祁家老宅。

    祁思义小学放学回了家,在书房写完家庭作业,阿姨领来了德语老师对他一对一教学,趁阿姨还没走,祁思义问阿姨,“奶奶找二哥有什么事情吗?”

    阿姨是今天跟祁奶奶去见温奶奶的阿姨,自然知道祁奶奶找祁肆礼有什么事,不过眼下是不好告诉小少爷的,她笑道:“应该是有好事吧,你瞧老太太高兴着呢。”

    祁思义今年九岁,虽然人小但脑子里想法很多,尤其一双大眼,乌黑水润的,看着十足机灵。

    此刻他端坐在书桌旁,腰杆习惯性挺直,听见阿姨这么说,掀眸看她一眼,嘴里一板一眼道:“你知道的是吧,但是就是想瞒着我,是怕我告密是吧。”

    祁家没人不知道小少爷跟他二哥的关系最好,关于祁奶奶要给祁肆礼介绍对象的事是万万不能告诉祁思义的,不然祁肆礼今晚怕是不会回来吃晚饭了。

    阿姨笑的更开了,撇开话题不谈,边往外走边说道:“小少爷您该学习了,我不打扰您了。”

    祁思义看着阿姨走远,鼓了下腮,德语老师已经翻开教材,祁思义礼貌举手,用的是德语,“抱歉,我可以用下您的手机吗?”

    他学习时身边不能有电子用品,手机电脑iPad都是不被允许拿进书房的,他拿到德语老师的手机,在短信栏里输入二哥的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

    190XXXX0079:【二哥,我是思义,你今晚不要回来吃饭了,我感觉奶奶想给你相亲。】

    能让奶奶笑这么开怀,阿姨还说是好事的事情只能是给二哥介绍女朋友了,毕竟这是近两年来出现在晚饭餐桌上最频繁的话题。

    奶奶兴许是帮大哥带小孩带上了瘾,开始把目标放在了二哥身上,祁思义却不希望二哥早早结婚。

    祁肆礼收到这条短信时,一只脚已经跨进了老宅的门槛。九月下旬的天,温度还高着,他从公司过来,穿一件黑色衬衣西装裤,手臂上还搭着一件西装外套。

    他用空闲的手点开短信,看到思义的名字,他单手打了一个字回复了过去。

    祁肆礼:嗯?

    也不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但迈过门槛的那只脚却已经收了回来,他正欲折身回刚停在宅子外的车子跟前,一道浑厚平稳的男低音响在正前方。

    “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祁肆礼抬头,祁松年那辆加长版的黑色迈巴赫正停在三米开外的正道上。祁松年如他一般,衬衣西裤纯粹职业装的打扮,显然也是刚从集团过来。

    他把手机塞进西裤口袋,喊一声,“爸。”

    祁松年走近,眼风扫他一眼,步履未停,“进去吧,奶奶在等你。”

    祁肆礼“嗯”了声,跟着祁松年并排进了宅子内。

    通往正厅要经过两段曲廊,父子俩并排走着,两具成年男人的身体走在微窄的曲廊,显然有些拥挤,祁肆礼便稍稍退后了些。

    祁松年松了衬衣一颗纽扣,侧眸向后,问道:“知道奶奶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祁肆礼说:“不知。”

    祁松年毫不留情点破他,“我看你心里明镜,肆礼,你很聪明,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眼下你二十六,事业已经立下了,成家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不要每次奶奶让你去相亲,你都避而不谈,奶奶会很不开心。”

    祁肆礼面色清淡,“如果为了让奶奶高兴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对女生来说不公平。”

    祁松年停了下来,转身看他,“肆礼,以你的家世脾性和长相,没有女生嫁给你会觉得不幸福。”

    祁肆礼跟着停下,眸中情绪颇淡,他跟父亲对视,道:“日日独守空房的苦不会因为我的家世长相和脾性就消弭殆尽。”

    祁松年微微拧眉,忍不住问:“你喜欢男人?”

    祁肆礼默了一会,说:“我性取向正常。”

    祁松年接话,“那娶回家偶尔过一次夫妻生活对你来说很难吗?”

    “一周不去一次舒城很难吗?”祁肆礼看着祁松年,平静地反问。

    祁家每一个人都知道,祁松年跟冯箬,也就是祁肆礼的母亲离婚后,在舒城的庄园里养了一只不能见人的金丝雀,而祁松年每周会都飞一趟舒城,不论再忙,雷打不动,一周一次。

    祁松年:“……”

    祁肆礼眸光移去不远处灯光灼灼的正厅,祁奶奶还等在里面,他说:“还请爸一会在奶奶面前帮我说几句话。”

    祁松年无奈扶了下额,明知故问道:“帮你说什么话?”

    祁肆礼说:“奶奶提这次的相亲对象时,还请您出面帮我拒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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