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清灵记 > 第十九章 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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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录事房,王浩依旧如坠梦中,他满脑子在想:原来那名长得和梅灵一模一样的女子竟是刺史府的千金小姐!她芳名何许?芳龄几何?怎么会与梅灵这般相像?!莫非…难道是上天注定我和梅灵有缘,要我穿越千年到此与她相见?!

    忽然何永胜凑过来,问:“王兄,怎么去了一趟后院,变得魂不守舍呢?”

    王浩被他一问,终于回过神来,便想乘机打听一下那姑娘的情况,于是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何兄,我见刺史府内有位年轻公子,生得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不知是朱刺史的第几子啊?”

    “这王兄你算问对人了!”何永胜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刺史府内的事就没我何永胜不知道的!你说的公子乃是朱刺史的次子朱希言。朱刺史共有两位夫人,大夫人生大公子朱希广,现年三十有一岁,最早也在兵曹为书吏,后来去了户曹,现为东安县令,可惜大夫人已亡故多年;二夫人姓刘,生长女朱灵儿、次子朱希言。”

    说到此处,何永胜忽然兴奋起来:“对了!王兄,这朱灵儿乃是朱刺史的掌上明珠,今年芳龄十八,生得美貌绝伦、聪明绝顶,听说这清州城内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公子都想攀这门亲呐,哈哈哈哈!”何永胜说得摇头晃脑、满脸浪笑。

    王浩惊得差点掉下巴:什么?原来那女子竟叫朱灵儿!‘朱’即是‘梅’,岂不是连名字都一样?天哪!!居然有这般巧合之事!

    想到这,王浩心中更加激动了。何永胜见他不说话,便有点不满道:“王兄,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怎么一句道谢的话也没有哇?不地道啊!”

    “何兄莫怪,改日请你吃饭!”

    “好咧,您老忙着。”何永胜满意的转身忙自己事去了。

    这一日王浩满脑子都是朱灵儿的身影,根本无心做事,晚上回到住处也不练功,一句话未说就上床睡觉。林升以为他在衙里受了委屈,也不便多问,只得随他。

    第二日上午,司仓参军唐有德来找何能,这是一个又矮又瘦的干巴老头,一脸愁容,好像别人欠他许多钱。他一见何能便嚷道:“老何,倘若待会儿在使君那下不了台,你可得救我啊!”

    “得!咱俩难兄难弟,到时候指不定谁救谁呢。”

    何能又叫上王浩同去,并嘱咐他带上笔砚做好记录。

    三人进入后院,来到朱刺史卧室。一进门,王浩顿时愣住了,只见昨日那个令他魂不守舍的姑娘朱灵儿此刻正在朱刺史卧室内,她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挽着拧旋式发髻,露出白皙修长的颈项。朱刺史正坐在床上喝茶,朱灵儿待朱刺史喝罢接过茶杯放回桌上,随后并未出去,而是独自坐在室内角落的凳子上。

    王浩努力保持镇定,不去看朱灵儿。又见朱刺史床榻旁还坐着一个中年人,仔细一看,顿时被此人的气质惊住了,只见他约莫四十多岁,一身白衣,手执纸扇,几缕美髯,神情淡然,宛如世外高人。

    这是何人?为何能与朱刺史这般亲近?对了,莫非就是昨日朱刺史口中所说的袁先生?不过他现居何职?为何在署衙多日未曾见过?王浩心中顿时生出一连串的疑问。

    何能示意王浩坐在桌边,然后和唐有德一起端个凳子靠近朱刺史榻前坐下。

    王浩打开笔砚,铺好纸张,准备记录,脑子里却又禁不住想:朱灵儿为何不走?她是想在这里旁听?难道她对政务也感兴趣?昨日她弟弟说她读《论语》,看来果然是个奇女子。

    “既然都到了,那就议议吧。”朱刺史不紧不慢道,“府库虚耗,开销甚巨,照这样下去,明年的日子该怎么过啊?!你们二位说说,可有良策?”说罢朱刺史望向何能和唐有德。

    二人面面相觑,少顷后唐有德开口道:“使君,如今之际,唯有开源节流了!”

    “你说说看,怎么个开源节流法啊?”

    “如今军队扩得厉害,军士太多,糜费钱粮,可以效仿…”唐有德说着说着似乎没了底气,犹豫片刻道:“嗯…可以效仿前朝的军屯制,让军士们去青溪一带屯田,以充军需。”

    “放屁!猪脑子!”朱刺史忽然怒骂道,“虎狼环伺,年年打仗,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有心思让军士们去种地?照你这么个做法,清州早丢了!”

    唐有德的脸色立刻涨得跟猪肝一样,口中嚅嗫道:“使君息怒,属下无能,如今这差事…确实…没法干啦!”

    何能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时不时偷瞟一眼朱刺史,朱刺史紧接着道:“何能,你说!”

    “啊?”何能顿时十分窘迫,“使君…这…”

    朱刺史白了他二人一眼,又望了一眼袁先生,忽然目光落到王浩这边:“那个谁…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王浩正胡思乱想,冷不丁被朱刺史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何能赶忙对他道:“王浩!使君问你话呢!如今府库开销甚大,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增收?快说说你的主意。”

    王浩定了定心神,先告诫自己不要慌张,好在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有所思考,于是沉思片刻后起身朗声道:“既然使君相问,属下斗胆进言,我清州财赋虽丰,唯仗铁矿和茶业,故而向来都是官府专营。”

    众人见他声音洪亮,娓娓道来,似乎早有谋划,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王浩壮了壮胆,接着道:“由于铁矿开采起来难度较大,因此每年的开采量有限,且生铁属于军备物资,不能随意交易,故而在增收上很难再做文章。如今之际,唯有在这茶业上想办法了。”

    “哦?有什么办法?”朱刺史忽然插了一句。

    “使君明鉴!我清州采取‘民种官营’政策已有十余年,百姓只能种茶、采茶,所得全部由官府收购,禁止民间制茶、贩茶,百姓利润微薄,因此普遍积极性不高啊。”

    王浩停顿了一下,目光刚好落到袁先生身上,见他正目视自己,赶忙避开,又道:“属下见城北三十里开外至青溪县城,沿途人烟稀少,有大片丘陵荒地无人种植,甚为可惜。州署可否考虑放开茶业管制,任由民众自种,并允许民间制茶、贩茶。”

    “茶铁专营,一向是我清州的国策!你这样做岂不是自毁财路,将我清州置于岌岌可危之地?你这样说到底是何居心?!”何能忽然怒气冲冲道,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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