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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岸上一阵鸡飞狗跳。
柳芽虚弱地吐出几口水来，一双杏眼狠狠瞪着，浑身发抖哭着喊叫。
“大姐、你推我、是你推我……”
附近已经有宫人拿了披风给两位公主拢上，但扔挡不住狼狈。
“你胡说什么！若不是我叫人来救你！你早已经淹死了！”
柳娇娇咳了两口水，她的样子要比柳芽好很多，惊诧道，“你说自己簪子掉湖里，要去捞！
自个儿失足摔水里怪我作甚？
你说我推你，那我为何也落水？
我是怕侍卫来不及，冒着生命危险去下水去救你！
你居然倒打一耙怪我？真是可笑？”
“才不是！是你推我！”
柳芽挣脱婢女的钳制，鬓发散乱，要朝柳娇娇扑过来，声音凄厉，“贱人！你推我！
你冤枉我！都怨你！小贱人！我要打死你！”
剩余的侍卫们低着头，不敢看两位公主，但心里却默默想着：原以为三公主是个温婉乖巧的性子，却也是个不明事理的泼妇，对着大公主口出污秽。
一口一个小贱人，没有丝毫皇家公主的教养，简直是……
“三妹你简直无理取闹！谁不知道我九岁那年落水差点没了性命，我与你姐妹情深才愿意救你！
你倒打一耙，我一定要请父皇断一断是非公正！”
“呜啊！呜……”
柳芽大声哭了出来，被宫女们团团抱住，额发间的水混合着泪落下，凑成雨帘也遮不住眼中的恨意。
“是你！都是你！分明是你推我！你竟然还不承认！
柳娇娇！你给我等着——”
声音逐渐远去，柳娇娇也被宫女们围着要回宫。
“沈阙，你换一身衣裳来云英殿，我有话要说。”
这个傻子，忽然也跳入水中！
叫她说什么好！
虽然知晓他爱她，但是、但是，好吧柳娇娇承认自己是心里是暖暖的。
沈阙眸光晦暗不明，“卑职等会还要去值守——”
“咳、咳咳咳，你若不来、我就要死了咳咳……”
虚弱娇娇捂着胸口，紧紧皱着眉，“真的要死——”
“卑职来就是了，公主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沈阙倏忽抬头，一向冷静沉着的眸子中多了些破碎感，可细看，却让人发怵！
柳娇娇瑟缩了一下，嘟囔道，“干嘛这么凶。”
“……”
沈阙不知在想什么，低下头强调了一遍，“公主不会死。”
“记得换衣服哦，一会来找我！”
沈阙的心跳得快了一下。
·
云英殿
杏影煮了姜汤，眼中氤氲着泪，“公主在安王府差点出事，烧才退下去，又落了水。
这最近倒霉事都落在了公主身上，咱们改天出去拜一拜，祛祛邪祟吧。”
柳娇娇喝了姜汤，裹在被子里，“好好好，你莫要哭了！
咱们改日出去拜一拜，不过在这之前，一定得先找个贴身侍卫。”
“要奴婢说，公主何必亲自下水去救三公主呢？她自个儿捞簪子失足落水，自有侍卫们来救，可怜了我们公主好心当成驴肝肺，被三公主那样污蔑。”
杏影气得牙痒痒，“三公主骂得那般难听，奴婢都替您不值！”
“是啊，我才发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等会找人将这事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奴婢早就吩咐下去了，公主放心吧。”
门外有宫女通报，“公主，沈侍卫来了。”
“快请进。”
杏影扶着柳娇娇起身，穿上衣袍去了正殿。
“杏影你守着门外，我和他有话要说。”
“是。”
正殿里，还是一身黑衣的沈阙站得笔直。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柳娇娇披散着乌黑的头发，月白色织花披风显得她更加肤如凝脂，不施粉黛的模样仿佛出水芙蓉。
柳娇娇指了指衣服，“你真的换了吗？不是内力烘干？”
“公主找卑职何事？”
柳娇娇咳了一声，面对他的答非所问也不如以前那样生气，反问她，“为何你没有报名？”
“卑职不想罢了。”
“不，因为你恨我！”
柳娇娇走进，眼中蒙起一层水雾，“你恨我，所以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
沈阙怔了一下。
“你恨我认不出九岁那年落水救我的人是你！你恨我因此错爱了卢昌文！你恨我让你冬日湖中捞玉佩！你恨我歹毒戏弄你的桩桩件件！”
以及那句没有说出口的，“你恨我赶走受伤的你，转身嫁入安王府！”
柳娇娇啪嗒一声落下泪，在沈阙震惊的目光中继续说，
“今日柳芽故技重施，要我以簪子丢失的名义，命令你下水。我猜出了她的阴谋，将计就计把她推入水中！”
沈阙愣住，公主何时知道当年救她之人是自己呢？
前不久公主对卢昌文态度大变，难道也是因此？
今日公主推柳芽下水竟是这样的原因吗？
所以说，公主是在给他报仇！！！
沈阙的心跳得飞快。
“还有当年你给我送的点心，并不是那盘又黑又丑的小猪仔点芝麻糕对吧？”
“又黑又丑小猪仔点芝麻”这几个字就像是某种挑衅，在沈阙脑中无限回荡。
他太阳穴突突跳，额上青筋暴起，“卑职送公主的，是芙蓉糕，形状是公主喜欢的小兔子。
卑职为了这一盘糕点，亲自和面，烧柴，捏形状，试了足足十次，才在生辰那天由三公主转交给您。”
可是三公主偷换了他的礼物，惹了公主不痛快。
沈阙捏紧了拳头。
“你为什么不亲自给我？”
沈阙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语气里藏不住的自卑，“三公主说卑职身份卑贱，送的东西公主未必会看得上。
况且公主也的确不喜欢卑职，当时想着，只要公主喜欢就好，以为是谁送的无所谓。”
他是皇宫里烂如泥般的人，是陛下脚下的蚂蚁，怎么敢肖想公主的喜欢？
公主于他而言，就是天上的月亮。
“那后来，有一次你对我表明心意，又是为何？”
沈阙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偶尔，也会起些贪念。”
柳娇娇将信将疑，“是么？”
可她还是觉得有些怪，不过也来不及细想了，她笑道，“我为之前，我的莽撞，向你道歉。
我不求你的原谅，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沈阙唇边似乎是勾起了很浅的一抹笑，但转瞬即逝，让柳娇娇以为她自己看花了眼。
沈阙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鼓，咚咚咚，响彻天际，然后他的脸，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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