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沭河岸边青春往事 > 卷一:青春浪漫史 第十二章曾经想飞的岁月为啥淡化了变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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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新建业中心基本完工,在交付使用后须留一水一电在此保养。姜成龙努力争取留徐元吉,这事张秋仁并不知道,只是最近徐元吉有些傲,扬言谁笑的最后谁笑的最美。张秋仁沉得住气,他知道在新建业中心,他所做的都是公司不欢迎的。他不敢奢望留他做保养员,起码到秦嗣棠宣布张秋仁和张秋利留在新建业保养。张秋仁一直默默地工作着。

    在新建业的日子里,张秋仁结识了潘长泽老师,潘老师退休后,在新建业中心找了份第二职业,负责为购房者开门、锁门,每天守在楼道一间房,张秋仁每天都要和潘老师下棋、聊天,不久,他们便成了好朋友,有时礼拜天潘老师都要到新建业去找张秋仁,在张秋仁的宿舍里,潘长泽老师见到张秋仁的日记,看到了张秋仁的“小书房”,在张秋仁的日记里潘老师看完他的一篇散文《伞情》,为其赞叹妙耶,说是张秋仁的散文可以发表了,张秋仁也为此而感到自豪,所以他谦虚地向潘老师请教了关于文学上的知识,当潘老师拿来五味果摆在桌上时,张秋仁不是分辨着哪种果子好吃,面是想象了一幅美丽的自然画卷,让潘老师兴奋不已,高兴地说:“在你的大脑中,生活当中无处不在的是艺术。”张秋仁谦虚地问潘老师:“潘老师,艺术究竟是什么?”潘老师显得很庄严地说:“艺术就是静的世界里你看到了动的情,它是灵的再现。艺术能带你到一个奇妙的世界。体会艺术生命的深远意义,让你分辨什么是浮云。”

    在潘老师的渲染下,张秋仁慢慢意识到原来艺术是无处不在的,用艺术的角度去审视生活,荣华宝贵不见的是高尚,可艺术绝对是高尚的生活情操,在取舍之间体现人生的价值。为此,他似乎要淡化他变富的心理。每天虽然无所事事,可他仍把时间安排得有序,学习、工作两不误。

    潘老师时不时地带张秋仁到他家度休日,或到画廊、书斋去看关于书画艺术作品,有时还约伙伴们同去他家,让潘家阿姨做鸡肉馄饨招待小山东,还将儿子介绍给张秋仁做朋友,他儿子叫潘宇峰,这使张秋仁非常感动,使他感觉到上海并没有要抛弃他们,那市侩习气仅是个别人的事。

    在潘老师家也出过尴尬的事,但是让张秋仁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爱。进潘老师家是要脱鞋的,张秋仁说:“潘老师,我们脚太臭了,还是到外面找个地方坐坐。”潘老师说:“不要客气,尽管放松,就象在自己家里。”不一会儿,阿姨推门进来,关上门。张秋仁看到阿姨是捂着鼻子进来的。张秋仁忙站说:“阿姨回来了,我们该回去了。”阿姨扶着他的肩说:“秋仁,不走。阿姨包的馄饨怎么样?”张秋仁不好意思了:“太好吃了。”阿姨说:“那你就和潘老师聊,听说你还能写些东西,你就和潘老师聊会儿文学,待会儿我儿子回来你就和他玩。”张秋仁激动地说:“阿姨,我该怎样报答你?”“不客气,你们聊,我去做馄饨去。”阿姨说着去了厨房。

    饭间,阿姨边给张秋仁倒水边说:“听潘老师说,你是个好孩子,应当是个优等生,怎么不上学就打工了?”阿姨似乎替张秋仁提起往事,往事让他满目凄然。然这种哀怨不能在人家里显露,微笑着对阿姨说:“不想上了,就出来了。”阿姨说:“要是在我家我不会让你辍学的。”张秋仁说:“谢谢你,阿姨。自认识潘老师后,我老是觉着在上学。”潘老师说:“其实社会是所最好的大学,我感觉到在你的人生历程中,你会交出完美的答卷。”潘老师用诚恳的目光看着张秋仁。

    张秋仁回到新建业,张秋利告诉秋仁张菲律找他。张秋仁忙向甲方办公室去,在门口碰到推电动助力车的张菲律说:“小山东,去哪儿了?”张秋仁说:“潘老师邀我们去玩。”张菲律说:“现在小山东红人了,里边还有辆自行车,你先推出来。”待张秋仁推出自行车,张菲律说:“我等你,到你们库房拿把冲激钻,给我干点活。”这事,张秋仁当然义不容辞。

    张菲律骑着助力车在前面,随风飘起了仅有的那几根长发,格外显眼,张秋仁在后笑了。车水马龙的马路上,他不必担心张科长走丢了。张秋仁虽然追得有些紧,可张科长那顶标志性的飘发老远就能辨别他是否转弯了,远了还是近了,他们追逐着。

    张菲律用保险带将张秋仁牢牢拴住,那可是在十七楼窗外打眼,简单的一个眼,张秋仁却冒出了汗,打罢眼,上了膨胀螺丝,张菲律家阿姨已将晚餐端上桌,洗过手,张秋仁说:“我回去了,张科长。”“说啥话,阿姨饭都做好了,吃过再走。”阿姨如是说。张菲律说:“做这么多,我和你阿姨哪能吃得了。”张秋仁注视了晚餐是够丰盛,也就留下来进行晚餐。饭间,张菲律说:“在新建业保养后,不要回你们公司了,跟我走,到我们公司。”

    回来的路上,张秋仁心里暖滋滋的,这意味着打工生涯的他即将跨越一个新的高度。

    张秋仁每天在新建业,无聊悠闲时和潘长泽下棋、聊天,新业主进场,改掉,换下的零部件都归他了,一间储藏室塞了个大满。

    于文华盘算着自己的嫁期,和妈妈商量着该买些物什,妈妈问:“你婆家怎么打算的?”于文华委屈地说:“只说再盖间小锅屋。”于文华的父亲说:“那不行,趁现在,过时就晚了。不是说你婆家好样的吗?”这于家父母也太不近人情了,明明张秋仁一再表态自家经济状况拮据,他所追求的是真情、真爱、真生活。他孝道,讲手足情,不能落下太多饥荒,还有弟弟、妹妹,总想自己的婚礼简单些办了后认真生活。于文华不这么想,她想体面,不想嫁过来就还外债,她想让亲朋好友说她找了个好人家。

    于文华不顾青春年少的羞涩,也不顾张秋仁那颗孝道善良的心,独自来到婆家,脸红的象块红布,拉的好长说:“我先告诉您,不盖平房别想娶媳妇。另外,别人有的我也得有。”面对张家这似乎是一座山,怎样跨过成了问题。就是这样张秋仁收集的那满满一储藏室灯具等电器,本属于他私有了,保养结束时,他将这些都归于公了。公司专车转料时,司机说:“这些你怎么不卖掉?”张秋仁笑了笑,说:“都拉走吧。”

    回到公司的第二天,张秋仁就到了易初摩托车有限公司工地,到易初有两个月,张秋仁收到父亲的家书,要求张秋仁回家商量结婚的事。

    辗转到了临沭,在常林大街,张秋仁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忽然从他身边闪过一骑电动自行车的女人,脑海瞬间出现一个名字,这不是茹月吗?于是他追,情急中,他将手中那个最重的包放下继续追,等追上时,似乎傻了,是吗?他没敢认,等他缓过神来,他已跑了里多路,回头寻包,包已不见了。

    张秋仁不死心,在临沭继续逗留,干脆到张祥丽家打听茹月的联系方式。张祥丽告诉他:“我也联系不上她。再说,你马上要结婚了,她孩子又那么大了。”张秋仁激动地说:“姐姐,你不要理解错了,我想告诉她,既然走不到一起,至少不能算陌生人,毕竟还是同学。”姐姐很冷淡,不愿再接话题,张秋仁只有告辞。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老远就闻到扑鼻的栗花香,不由让张秋仁感慨道:

    小城外,沭河边,栗花香满天。

    月光洒过床前,栗花香扑鼻而来,夜很静将张秋仁带进一个无尽的遐思:当年那可是天上掉下个茹月,当初向于晓翠借五分钱惹恼了徐贵庸。姐姐说陆祥丽喜欢和我在一起,他们都哪儿去了,留下这个不重情义的于文华,没过门就和父母吵闹,过了门穷日子不知她该怎样过,怎么就没有追穷人的呢?这一夜,张秋仁作了个大胆的设想,这事给拖下去,要么,自己赚足了钱再计较,自己坚信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的。

    张秋仁告诉父母不要理于文华,还是将妹妹嫁出去,人家婆家还等着要人呢?就这样,张秋仁并没有去见于文华,便回了上海,这一去再也没有和于文华联系。

    在易初,张秋仁情绪很低,既然打算和于文华分手,自己也是二十五六的大男人了,终日和建筑工地打交道,也没个机会接触女孩。

    住在张秋仁临床下铺的宋师傅,四十出头,个头有一米六,长的太不近人情,你还真分辨不出他是个什么脸。就这样,略有一套房子,也娶个漂亮媳妇,上海可是寸土寸金之地,他和母亲住棚户区,那棚户区小的可怜,都容不下他带情人。只好将情人带到工地上,起初他告诉别人那漂亮的中年妇女是自己的表妹,宋师傅和他“表妹”就同住在工地上的集体宿舍里。他那表妹每星期都去。后来听别人说那“表妹”是为了宋师傅的钱,张秋仁很为宋师傅惋惜,问:“宋师傅,你的青春呢?”宋师傅叹了口气:“穷人,还谈什么青春。”张秋仁不服气:“穷人怎么了,青春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我们都是把青春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宋师傅动了感情。张秋仁也即兴了:“你索取,人给吗?”“悲哀!”宋师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秋仁躺在床上,心想,钱啊都到哪儿去了,即使有钱,可流金的岁月已逝。不由自己有些哀伤,明知道是自己没多大出息,还是自信自己有机会赚钱,他决定明天就去找张菲律。

    七月的上海,热得让你喘不过气,早上走的急,没用早餐,昨晚又没睡觉,张秋仁靠车窗坐着,被灼热的阳光烤晒着,车厢内人满满的,下一站要是不下人,门都不能打开,汗水浸透了T恤,那人把矿泉水喝了精光还拿着杯子,车子晃晃悠悠,一站一停,张秋仁感觉有点晕,头也有点痛,看着有人喝饮料,他不由地咽唾沫,再怎么也不能在公交车上向他人要水喝。他忍着,由易初到陆家嘴,辗转到了什么地方,他有些分辨不表。这时,他感觉到腿有点麻,然后手脚慢慢抽筋,他感觉要晕倒。乘务员发现说:“马上给他喝水,谁有水?”他手抽筋抽的连水都无法接,一好心的乘客拿着矿泉水给他喝。站牌停车。乘务员让他马上下车去看医生,张秋仁费了好劲才下了车,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隐约他还记得有人替他叫了出租车。

    张秋仁眼睛还是睁不开,但他听到:“给他喝点冬瓜汤。”是个女声。随后便有汤匙端汤送到嘴上,他吸了点,然后又吸了点,当他看到身穿白大褂的白衣天使时,便问:“医生,我怎么了?”白衣女士说:“你大概是中暑了,喝点汤,去医院吧。”张秋仁缓了下神,才知道现在是躺在走廊的连椅上,说:“医生,这是……”白衣女士说:“美容院,刚才一出租司机把你送到这里便走了。”张秋仁望着白衣女士说:“阿姨,谢谢您!”阿姨说:“该谢的是那位出租司机。”张秋仁说:“我今天是遇上好人了!”白衣女士扶张秋仁起来说:“来,我送你到门外,赶快去医院补水。”张秋仁被白衣女士送到门外,并叫了出租车对司机说:“将他送最近的医院,他需要补水。”当张秋仁回头说谢谢、再见时,他才看到一个好大的红十字,原来司机以为是医院。

    司机在上海市纺织医院门前停了车,张秋仁慌慌张张下了车直奔医院时,出租司机叫住了他:“你还没给钱。”张秋仁递过十元钱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忘了,谢谢!”

    到了门诊楼,张秋仁硬撑着挂了号,看了医生,划价时他告诉医生先看看多少钱,我身上钱不多。没交钱他又找到门诊医生说:“医生,先给我开一副输液吧。”医生说:“挂一次是不行的。”张秋仁说:“我没多少钱。”医生不耐烦地给张秋仁改了方子,张秋仁说了声谢谢,还没出门就听到:“外地人,一看就象一辈子没吃饱过。”张秋仁轻轻地把门带上,明知道自尊受到重创,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反抗,四肢乏力,一点精神没有。

    输液室内,张秋仁眯着眼,他怕人都盯着他,越是不睁眼,越是感觉有人在盯着他,听着人说吃这吃那,他肚子就咕咕地叫,他不想睁眼,因他怕看别人那么多吃的,他实在太饿了。

    一病号大概寂寞了:“小伙子,看你一人,来上海做工的吧?老家啥地方?”张秋仁睁开眼望着那人说:“山东的。”那人说:“你不象山东人,倒是江浙人。”张秋仁诚恳地说:“我就是山东临沂人。”那人问:“做什么工作的?”秋仁说:“干建筑的。”

    一会儿,该病号输完液,临走时问张秋仁:“小山东,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麻烦你为我打个电话。”张秋仁告诉了那人电话号码,并说:“他是我们一起出来的弟弟,告诉他我在纺织医院,谢谢你。”“不客气,出门在外不容易,再见。”那人走了,张秋仁又闭上了眼。

    许久,直到有人碰他,张秋仁睁开眼说:“张军,先去买点吃的。”没多大会儿,张军买了些面包、饮料,张秋仁似饿狼般地吞食着。

    第二天,张军又陪张秋仁在医院大半天,并为了付了医药费。在异地他们互相照应。

    张军在小学升初中时全乡第一,在中学时他却悄悄爱上了小学就同班的李晓兰,直到缠绵地把学业都丢了。

    上海到临沭,张军往返在双休日间,礼拜六早乘上火车,晚才到东海,后乘东海到临沭的长途客车,买些小礼物,呆在某厂门前等李晓兰下班,然后两人呆上三两个小时,再匆匆赶到东海,返上海,不耽误礼拜一上班。青春给予他无限的精力,也许下个礼拜他再往返,这都是为了爱。张秋仁羡慕张军,张军每天都洋溢着对爱的自豪。

    张秋仁每个夜晚都睡不好,白天他的思绪乱飞。就这样穷困、多愁、孤单使得他象散了架,年轻轻地活象个病篓子,同事们劝他还是早点去看医生。上海的医药费太贵,为了看病,他选择了回家。

    车医生住在农村,开了个私人诊所,距张秋仁二、三里地,他为张秋仁开了方子先做脑电图,做脑电图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东北口音,他热情、严谨,得知张秋仁在上海做工,他发自内心钦佩,没有原因,上海足以让农村的小伙子遥望。谈话间张秋仁感觉这小伙子比较稳重,做事认真、负责,张秋仁很敬重他,去看了几次医生,便和他交了朋友,他就是阿泉。

    阿泉是阳光的青春少年,他的热情、好客、乐于助人的风格深得病患者的尊敬,也深得周边村民的称赞。他人缘好,不乏有媒婆踏入他的门槛,父母都在东北,一人回老家学本事,至于个人问题他总是以还年青而推脱。

    某日,车医生家来了个年青女病号叫阿菊,年龄和阿泉相当,姑娘多情,一眼就看上阿泉,但阿泉并没做出任何反应,他依然热情周到地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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