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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怎么样?小姐怎么样?家里都平安吗?”

    “都好都好。”旺儿一把搀扶住自家主子,哭着说道:“就是惦记着二爷您。”

    年羹尧被扶上了马车,可能是心神放松的关系,疲惫的他屁股刚刚挨在坐垫上,身子就忍不住的开始发软。最关键的是——现在还特么的堵车了。

    “二爷您先眯着会儿。”旺儿的脸上全都是关心的神色,他还特别体贴的给年羹尧的身上盖了件宝蓝色的团花灰鼠斗篷。年羹尧没有拒绝,他也确实是太累了。于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就真的这么昏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的沉极了,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中了。有咿咿呀呀地哼唧声在耳边响起,年羹尧一扭头,结果就看进了他的宝贝小心肝正乖巧可爱的对着他微笑。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什么疲惫感全都消失不见了。

    你就是爸爸的红牛!

    最佳的精神抚慰剂!

    年羹尧噘起章鱼嘴对自己姑娘的小脸蛋子就是叭叭两口。

    啊,这柔软的触感。这让人欲罢不能的奶香味道。

    真的是太可爱了!!!!!!!!!!!!!!!!!!!!!

    李云英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年羹尧一脸痴痴对着女儿傻笑的样子,老实说那场面多少是有些令人怀疑,当爹的智商是否有正常。

    “你要是再逗下去,她可就要哭了。”

    年羹尧听见声音立刻抬起头来,他看着李云英,眉头倏然一跳,特别不悦地说道:“你怎么跑到地上去了,说好的坐月子呢?你知不知道,月子要是做不好,会落下一身的病。等到上了年级,你就会胳膊疼,腰疼,腿疼,头疼,哪哪都疼了!”

    李云英心想,我的身体肯定没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你吧,看看,人瘦的都快脱相了。

    青菜鸡肉粥,外加揉了红糖的小花卷,还有一道醋拌海蜇丝和白煮虾仁。清淡,又容易消化,比较适合被虐待了七天的肠胃。年羹尧浅钱尝了一口,别说,味道还不错。嘁哩咔嚓地吃了一顿饭,胃部终于有了一种久违的满足之感。

    李云英问:“把你关在宫里,却连饭都不给吃吗?”

    年羹尧摇摇头,表示,也不是完全没得吃。而且大家都这样,不单单是针对他一个人。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准备。”年羹尧说到这里突然看了李云英一眼,低声道:“九阿哥被刺杀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李云英表情平淡:“你想问什么?”

    年羹尧见状咬了咬牙,他伸出手一把将老婆拉上床,而后快速的将厚实的床帐放下,四周的空间顿时变得密不透风起来,小闺女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开心地叫了一声。

    年羹尧问:“是你做的吗?……九阿哥,是你杀的吗?”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很明显,他的预感成真了。李云英完全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人家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声音平淡地说道:“是我杀的。”

    年羹尧一愣,这一瞬间,万般念头涌入心扉。

    “东菊楼,我被暗算,幕后黑手是九阿哥?”

    云英绝不会无故伤人,能让她下这种很手的,必定是触犯了其底线,而毫无意外,她的底线就是心爱之人的生命。

    果然,李云英点头了。

    年羹尧见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打心眼里知道,云英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她说九阿哥是幕后黑手,那就铁定是他无疑了。不过,九阿哥为什么要兑付我?难道是……不会吧……

    年羹尧自言自语:“那天,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在乾清宫门口打起来,我为了拉架,趁机踹了九阿哥一脚。”那个时候围观的人那么多,他自觉动作够快,无人发现,但很明显,还是被人看在了眼中。

    九阿哥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外号毒蛇老九。

    最是睚眦必报。

    他被莫名踹了一脚,心中哪能无怨,这不,就深恨上了年羹尧。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如此,这么渺小,这么微不足道的一脚,最后竟酿成了这样的惊天惨案。不过话说话回来,云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远距离刺杀——

    火药的味道——

    年羹尧深深地看着李云英:“确定没有人发觉吗?”

    “我在三百米外杀得他,没有人会发现。”

    李云英也回看着年羹尧,她的视线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似乎在等着,对方继续询问下去,譬如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武器是什么之类的。

    果然,年羹尧继续发问了,不过问的却不是李云英想的那些——

    “前脚生完孩子,后脚就跑去杀人。”年羹尧突然抱起一旁看热闹正看的开心的小女儿,把脑袋埋在那软绵绵的肚肚上,他突然崩溃地大哭道:“我闺女真是好可怜!”

    关孩子什么事!

    还有,究竟哪里可怜啊!

    李云英不明所以,年羹尧却哭的上接不接下气。没办法,如此情况,也只能先哄为上,于是当老婆的长臂一伸,霸道的连人带娃搂入怀里,和颜悦色,温柔细语地一顿诱哄,年羹尧方才抽抽搭搭地止住泪意。

    “奇变偶不变——?”

    “为你孤身走暗巷——?”

    “四大民工漫——?”

    “农村包围城市——?”

    年羹尧抬起头,眼神幽幽地盯着李云英,可惜后者不但毫无破绽,反而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似乎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年羹尧:云英不会骗我。看来真的不是老乡。

    算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

    只要云英还是云英,自己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毕竟她连十万两黄金都搞得到,隔几百米杀个皇子什么的,感觉也不是什么难事。

    年羹尧在家,一养就是三天。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他就重新回去上班了。宫里的气氛不是很好,几乎隔个几十米就有人把守,各个角门以及重要路口,更是派以重兵。至于康熙皇帝他暂时取消了大朝会,现在议政之类的全都被放在南书房。

    九阿哥无故惨死,康熙为了补偿这个儿子,给予了其极大的死后哀荣,九阿哥被封郡王位,其子爱新觉罗·弘晸,承袭爵位。其母亲,宜妃郭络罗氏也晋为了宜贵妃。他的葬礼举行的很隆重,以太子为首,阿哥们能去的几乎都去了。年羹尧也去了,随大流的上了柱香,脸不白,心不跳,一点都没有任何心虚之感。

    另外还有两件事比较惹人在意。

    一是,作为罪魁祸首的“令狐忠”被推到午门斩首示众了。

    据年羹尧所知,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反清组织的首脑之一,被推出来当替罪羊,倒也不算完全冤枉了他。

    二是,康熙开始重视起了火铳队。

    是的,清朝中期,其实是有热武器的。

    但老实说,清朝的火铳队,大抵是中看不中用的,十五米之内,任他们打,十个有九个都打不到。准头不行,射程不行,还经常炸膛出现伤亡事故,所以火铳队什么的,对当兵的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热门去处。可现在不一样了,年羹尧不清楚康熙那边查到了什么,但很明显,他开始注意到了火铳这种热武器的存在。

    令爱新觉罗家族神经无比紧张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地,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紫禁城风平浪静的同时,年羹尧闺女的满月礼却是无声到来了。

    碍于眼下局面,不能大肆操办一场,年羹尧深感遗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看这段时日,所有高门大户的迎亲嫁娶,过生过寿之类的全都消失不见了嘛。皇帝没了个儿子,正是伤心的时候,你要是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开心,那不是诚心跟皇家过不去嘛!

    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所以咱们还是关上门来,自己庆祝吧!”年羹尧装模作样的抱起小闺女。在亲亲老婆,管家旺儿,以及春夏秋冬,和众多下人们的注视下,开始了整个满月宴的流程。围盆,搅盆,填盆——其实就是给孩子在有着果子,彩线,金,银,玛瑙和犀牛角等东西的水里洗香香。

    等到洗完了,还要:移窠。也就是所谓的剃胎毛。

    年羹尧都想好了,宝宝的胎毛肯定是不能扔的,他打算做成一只胎毛笔,用以永久保存。

    一套流程下来,年羹尧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内心却格外充盈满足。大家也很高兴,因为今天年府的每个人都可以额外得到一吊钱的赏赐。另外,虽然父母和兄嫂等至亲未能来京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但是大家都送了十分贵重的礼物。有代表吉祥寓意的长命金锁,有珍珠坠着的虎头鞋虎头帽,可爱的小衣服,还有如意、玉碗,等名贵的小摆件。

    总之,大家都很疼爱心心呢!

    是的,年羹尧闺女的名字已经被正式确定了,大名叫年碧桐,乳名就叫:小心心。

    心肝的心,心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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