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祸水 > 第322章 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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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杨和小刘在车里吃冰棍儿,揭过挡风玻璃,目睹这一幕,老杨按喇叭鸣笛,何桑赤着脚丫一溜小跑,蹿上车,“杨叔,快开!”

    老杨发动,调头,驶向村口的土路。

    何桑趴在车窗,朝后视镜挥手,梁纪深裤子湿漉漉的,手臂撑住石板,矫健贲张的肌肉一鼓一缩的,利索爬上岸,虽然气恼,也挥了下手。

    老杨只觉莫名好笑,三公子难得如此狼狈,寻常人谁敢招惹他啊,权贵圈流传着一句话:招惹梁家的三位公子,不如直接招惹梁延章,杀伤力小点。

    “梁秘说您表面乖巧,其实骨子里淘气,他果然是慧眼。”

    何桑立马端正坐姿,“大哥私下还说我坏话啊?”

    “是夸您。”

    她琢磨,“大哥都夸我什么了?”

    “夸您宜室宜家温柔小意,爱耍小聪明,模样又水灵又憨憨,笨的——”老杨戛然而止。

    何桑垂眸,“转告他,以后别夸了。”

    车泊在老宅,芳姐鬼鬼祟祟蹲守玄关,“二公子在您的房间!”

    “他回来多久了?”

    “五点到家的。”芳姐心惊肉跳,“没去书房办公,也没吃晚餐,一直等您。”

    何桑不由慌了神,“露馅了?”

    芳姐也拿不准,“二公子今天打了两次电话,问您醒了吗。我千方百计帮您圆场,但他是什么道行,我是什么道行,我哪里糊弄得了他!”

    “我对付他。”何桑硬着头皮上楼。

    客房的落地台灯调至最昏暗,贵妃榻的旁边是一盏梨花形的灯芯,阴影深处,梁迟徽半躺半坐,春秋款的橄榄绿睡衣,白拖鞋,短发是刚洗过的清爽蓬松。

    何桑蹑手蹑脚走过去,俯下身,观察他的眼球。

    一动不动。

    真睡了。

    “迟徽...”

    他没反应。

    “二哥!”她拔高音量。

    梁迟徽不声不响,呼吸绵长,平稳。

    何桑轻轻拉过毛毯盖在他肚脐,又打开空调,24度。

    一扭头的工夫,男人突然睁开眼。

    漆黑的眼眸胜过这一刻漆黑的夜。

    像没有边际,一旦跌入其中,从此彻底幻灭。

    何桑几乎窒息,强烈的心虚导致她肺腑脏器在加速跳动,痉挛,她牢牢地锁定住这张瞬间挨近的面容。

    焦黄的灯泡罩了一层防刺眼的纱,光线更朦胧,窗外是清幽的月光,透入玻璃,柔柔泻了一地。

    对比之下,梁迟徽力道凶狠,焊死了一般,黏黏地攥住她手腕。

    “去哪了。”

    “我下午去长宁区了,在大哥的办公室待了半天。”她手心渗出一层汗。

    “做什么。”

    “老三4月份委托大哥调查广和集团,大哥找我了解情况。”何桑端起酒杯,里面三分之一的红酒,他似乎一口没喝,她递给梁迟徽,“白天上访的居民太多,大哥没腾出空,耽误到现在。”

    他根本不碰那杯酒,面目阴骇撇开头。

    何桑再度俯身,“是大哥的司机杨叔送我的,院子里有摄像头,你去书房瞧瞧录像?”

    梁迟徽望向她。

    凝望了好一会儿,他抄起软塌上的手机,拨通梁璟的号。

    那头很快接听。

    “大哥,何桑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梁璟气定神闲,“反正她不是嫁你也是嫁老三,自家弟媳谈不上麻烦。”

    “不知道她和大哥聊什么了,聊到这么晚。”

    “她翻了我几本书,看困了,在沙发上小憩,一觉醒来,天色黑了,我吩咐老杨送她回老宅。”

    梁迟徽目光凛冽,一言不发。

    “怎么,你不信?”梁璟语气不大好。

    他笑了一声,笑不达眼底,“大哥的话,我自然相信。”

    “你还有事吗。”

    “打扰大哥休息了。”梁迟徽态度一如既往,恭谨,谦和。

    梁璟挂断电话,枕着椅背,头晕脑涨的。

    撒谎了。

    自己从不撒谎的。

    翁家的家训:宁可真言伤人,不可假意欺人。

    没有所谓善意的谎言,欺诈就是欺诈。

    他破戒了。

    保姆收拾完厨房,正要关门睡觉,发现梁璟的书房没熄灯,她穿着松垮的睡衣进屋,凑到他面前,“梁秘书长,喝奶不?”

    梁璟一怔,后仰躲避,“喝什么奶。”

    “冰箱里有蜂蜜羊奶,是晋县的羊场特供的,调制杀菌了,没有羊膻味。”

    “不喝。”他斜倚在那,按摩额头,“取消特供,去超市买。”

    “是省里的意思,特供名单有您。”

    “你听不懂吗?”梁璟烦躁,“老王呢。”

    “他儿媳妇生产,在老家医院呢,我接替他照顾您一星期。”

    梁璟点头,“你有工服吗。”

    保姆打量自己,拢了拢衣扣,“我本来要睡觉了...何况我都四十八岁了,你们的圈子是老夫少妻,哪有少夫老妻的,咱俩传啥绯闻?”

    她倒是精通世故和上流人士的艳闻轶事,梁璟哭笑不得,不好批评什么,示意她退下。

    梁纪深在招待所的公共浴室洗了裤子,又冲了澡,掀开门帘出来,迎面是二丫,拎了一篮子的山竹。

    在长陵县,山竹是稀罕水果,又是新鲜上市的,价格不便宜。

    “小梁哥哥,我不晓得你住哪间屋,我从一楼搜到二楼,又下楼搜,正好搜到你。”

    梁纪深没系衬衫扣,衣襟敞怀,水珠滴滴答答,他背对二丫,整理好上衣,重新转过身。

    “你不要再送吃的了,我忌口多,吃不惯。”

    二丫局促抚摸着篮子的编织纹,“她是不是你老婆?”

    他沉默。

    “你们没亲嘴,没抱,不像夫妻。”

    梁纪深没忍住笑,“亲嘴才像夫妻?”

    “我妈告诉我,亲了抱了不一定是夫妻,但不亲不抱肯定不是,佟家嫂子搬到娘家一个多月,夜夜有男人搂她睡,我见过他们亲嘴。”

    “佟家嫂子是村东边3号门的李小蓉吗。”梁纪深笑容一敛,盯着二丫。

    “村里只有她嫁了姓佟的,你上午不是去过她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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