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八零之锦鲤萌宝喜当家 > 第432章 前世,霍斯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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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中的霍斯侨与如今很是不同,矜贵,斯文,俊美禁欲,但眉眼间多了几分煞气,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凉薄之际,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看不见半分光亮。

    而那份深邃的黑,好似浸入骨髓,好似没入了灵魂之中,好似连带着整颗心都已经黑透了,黑中透着冷,也透着极致的疲倦。

    雨下得很大。

    京城一座老宅之中,梦境里的谢戾有些憔悴,他被早年从军事落下的暗伤折磨得苦不堪言,人至中年却苍老至极,甚至还生出了满头白发。

    “回来了?”谢戾沙哑地问了句。

    霍斯侨神色淡淡地点着头,冷漠上前扶住了谢戾的臂弯,“您还好吗?”

    “还成,还能再熬两年。”

    霍斯侨的神色依然很冷,谢戾一生未娶,两人只简单地聊了几句,他便精力不济地咳了起来。

    霍斯侨扶着他来到楼上,谢戾沙哑地说:“苏家败落了,你那些舅舅想要见见你。”

    “没什么好见的,”霍斯侨这么说。

    而谢戾叹了口气,“苏菀的忌日快到了。”

    梦境中的苏菀疯了多年,终于在霍斯侨十六岁那年,苏家一时疏忽,苏菀割腕自杀了,等人送进医院时,才造就已经咽气了。

    苏菀生前因苏家对霍家有心结,连带着霍斯侨也被连累,每年顶多只能见苏菀一两次,每次去苏家也总是遍体鳞伤。

    至于霍家那边,霍云舟一直是个植物人,再也没有清醒过,直至苏菀过世的第二年,那人的身体开始快速衰竭,没撑多久就也那么去了。

    霍斯侨在京城陪了谢戾两天,之后在众多秘书、特助,以及私人保镖的护送下,前往林省的一座深山。

    苏菀死后并非土葬,而是火化,骨灰按她少女时期的心愿,洒入一片风情水秀的山林之中。

    梦境里,这一年的霍斯侨已彻底掌权霍家,熬死了自始至终都只把他当成一个工具的亲生爷爷,斗垮了霍老爷子藏在国外的那个心爱私生子。

    这一年的幼幼因曾被判刑,刚刑满释放。

    …

    幼幼出狱后觉得很茫然,但不论如何还是回了一趟从前生活过的地方,宋家那个曾被火灾烧毁的老房子早已变成了废墟,而那废墟里杂草丛生。

    她刚出现在村子口,就有人骂着:“是她!是那个杀人犯!年纪轻轻就敢勾引男人,还把她自个儿弄进了监狱,咱这地方就从没出过那么大的丑事,把她轰出去!”

    一些乡亲在无情驱赶,有石头砸在了她头上,一行血迹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她茫然了许久,最后唇角一抿,沉默着转身下山。

    霍斯侨撇下了那些秘书和保镖,他走进深山,对于他来讲,这座山仿佛是一片坟墓,母亲苏菀的骨灰当年扬在了这里,而他每次祭奠连个墓碑都看不见,甚至不知该去何处点香。

    又或者这整座山便是一座碑。

    不但苏菀的骨灰在这里,父亲霍云舟死后,霍云舟火化后的骨灰也洒入了这片大山。

    他坐在一片山丘上,点了一支烟,听见远方的喧闹,看见一个年轻而漂亮的姑娘,身材纤细单薄,脸色苍白而憔悴。

    她在众人的驱赶下离开,穿着一身破旧的,好几年前的衣裳,那衣服裤子不太合身,露出了一截儿细瘦的手腕和脚踝。

    她一脸的冷冷清清,眼底好似噙着雾,化不开的雾,满脸的死气沉沉。

    不知怎的,分明只惊鸿一瞥,可霍斯侨竟把当时的情景和画面放在了心上,直至许久之后依然能清晰回想起来。

    但这世上熙来攘往,陌生人之间很难聚首,彼此皆是沧海一粟,可能一旦擦肩而过就是一辈子,就是一生,是至死方休。

    霍斯侨本以为两人再也不会见面,但谁知就在三个月后,他临时有事去外地出差,路过一个简陋的小吃店,看见那个人穿着一件油腻的围裙,在沉默中忙忙碌碌。

    当时天已经冷了,她手上长了两颗冻疮,但比起最初那副茫然死气的模样,眼神里好像透出几分小小的执拗,她眼神里有了光亮,仿佛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

    就好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狂风暴雨里拼了命的燃烧自己,想让自己变得无惧风雨,逼着她自己在逆境中坚强。

    “霍先生,您这是?”司机见霍斯侨望着窗外失神,不禁狐疑地问了一声。

    霍斯侨冷淡地收回了视线,“开车。”

    他沙哑地道。

    并未同情,并未怜悯,他不是佛,亦从不普度众生。

    对他而言,那不过是一个过客,又或者不过是路边一棵执着坚韧的野草,人或许会感念于杂草那顽强不息的韧劲儿和生命劲儿,却少有人会真的因此而有什么怜惜,该去践踏时依然会践踏。

    何况是他这般的人,早就已经冷透了所有血,黑透了一颗心,早就没了多少人性,成长在名利与血腥之中的人。

    但或许是因为那几年因霍氏的生意重心重点放在国内,他频繁地四处出差,偏巧她的生活也并不安定,换了一份又一份工作。

    至少单他所知道的,所遇见过的,所惊鸿一瞥过的,既有苍蝇小管端盘子洗碗的服务员,也曾在菜市场摆摊,曾在刷车场刷车,也在小型的汽修厂里当过维修学徒。

    但每份工作都做不长久,要么是遇见黑心老板,要么是因为遇见了以前的同乡,又或者被人得知她曾经进过监狱坐过牢,他渐渐的开始在她身上多放了几分心力。

    为什么无论遭遇多少挫折她眼底的光彩始终不曾熄灭,始终能那么执着顽强的活下去?

    他不懂。

    而梦境中他们的初相识,其实是发生在一个冬季下雪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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