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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来得很快，赵芸被担架抬上车。钱多多随车，张旷怕人手不够，开着车和唐朵一起去医院。唐朵和钱多多跟着赵芸去做产前检查，张旷去缴费办手续。
手续办好回来，赵芸被直接送进产房。
三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手足无措地守在产房门口。
张旷有点左右为难，走也不合适，留下似乎也不太合适。
钱多多口中默念：吉人自有天相，保佑芸姐母子平安。
唐朵直直盯着产房的大门，手心冒着汗。这是她第一次进妇产科，真正的第一次。她是她妈妈一个人偷偷去私人小诊所生的。
这是她不小心偷听到大姨和大姨夫在背后奚落她和她妈，才知道的。
除了和钱多多一样祈祷，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到其他待产的家属，在紧张地讨论孕产包，才跑去护士台买了一套。咨询了护士，又去楼下买了一些住院必备的物品。
拎着两大袋子东西回来，就听到产房门口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在大吵：“不能签字，必须顺产。这胎如果是女孩，半年内还要再追个男孩。”
助产医生：“产妇孕期只有33周多，胎儿还未完全入盆，羊水不足，顺产很困难，关键有危险。”
这种场合，张旷一个男同事，没有任何话语权。
钱多多正义感爆棚，想掐晕这个老太太，忍着怒火劝：“阿姨，芸姐肚子是尖的，孩子平时又淘气，儿子几率很大。太长时间生不下来，难受的还不是您的大孙子。”
赵芸的婆婆之前找人算过，这胎女孩几率大，说什么也不同意：“剖出来是个丫头，你赔？”
助产医生：“剖宫产恢复得好，两年就可以怀二胎啊。”
赵芸的婆婆：“还要两年，她现在已经三十了。你不是说只是困难吗，又不是不能生，打催产素啊。”
这时赵芸的老公也呼哧带喘地跑来，赵芸婆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快，就是这个男的，你媳妇的领导，让他赔偿，你媳妇是在公司被人撞得早产的。”
“妈，芸芸怎么样了？”
助产医生：“你是产妇的丈夫吧，现在顺产困难，急需剖宫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赵芸的老公立刻接过笔要签字，被他妈一把夺过去：“不能签，这帮医生就是懒，怕担责任。我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剖腹产，大家都是这么生过来的。”
“妈，那是过去。”
“好，你要签就签，如果剖出来是丫头，你立马离婚，找个年轻的立刻再生一个。大师算了，两年内必须生出个男孩，才旺你。要不然，你别认我当妈。”
赵芸老公迟疑了一下。
唐朵听得抓心抓肺般难受，走过去把两个袋子往赵芸婆婆脚下一扔，对着赵芸老公：“是个男人就对自己的女人担起责任，她只是需要剖宫产！连这样都要为难，你配当老公，陪当爹吗？”
赵芸婆婆恶狠狠地说：“小丫头片子有你说话的份？我家的事用得着你管？”
唐朵咬着牙，感同身受地痛苦。无助和被抛弃的窒息感，仿佛自己就是在腹中无法呼吸的胎儿，挣扎救助：“您儿子如果连自己的女人生孩子都保护不了，也没资格兴旺。”
赵芸老公被激得脸色发黑：“我签。”
助产医生赶紧又递过一支笔。赵芸婆婆又过来抢。唐朵用昨晚学的招式，抓住她的手腕反推手肘，一个趔趄把赵芸婆婆推开。
助产医生拿着签好字的文件，迅速进了产房。
钱多多给唐朵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呀，厉害。”
“我去洗手间。”唐朵眼圈泛起红，跑去洗手间用凉水疯狂地一遍遍洗脸。
她是顺产还是难产？生她的时候谁签的字？还是根本没人签字。她生物学上的父亲，知道她的存在吗？
那个生她的女人，当时在想什么吗？是孤独绝望，还是一切都无所谓？
发泄了一会儿，也不敢多停留。唐朵囫囵用袖子擦了脸，回到产房门口。
赵芸的婆婆抓着张旷的衣领，正在闹着要赔偿。张旷皱着眉，也不好发火，对一个快六十的老太太，更不敢动粗。
“阿姨，这件事公司一定会负责，一切等芸姐顺利生产后，咱们慢慢谈。”
赵芸老公坐在椅子上，一脸烦躁：“妈，你别闹了。已经够烦了。”
“录像，都录下来，他承诺要负担所有费用，还有赔偿。”
张旷也不傻，怎么可能给她录这种承诺视频。
唐朵提醒：“旷哥，让吕总派法务部的人来吧。”
钱多多：“让郑兰兰也过来。”
张旷已经给吕伟汇报过赵芸的事情，又打电话说了这里的最新情况。
钱多多看唐朵气压很低，走过去低声问：“你没事吧？”
唐朵敷衍：“没事，就是生气。”
钱多多搂着唐朵的肩，轻轻拍了几下。感慨芸姐有这么一个窝囊老公和不讲理的婆婆。
两个人都不是多嘴评价别人私事的性子，只默默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产房打开：“赵芸家属？男孩啊，五斤八两。孩子检查健康，但是不足月需要住三周保温箱。”
“孙子，孙子！哈哈。”赵芸婆婆惊喜地扒着门想要看大孙子，被医生呵止。
钱多多狠狠瞪了一眼老太太。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成这样，清朝穿越来的吧。
“产妇怎么样？”
“我妻子怎么样？”
除了赵芸婆婆，其他人一起问。
助产医生：“产妇没事，还在缝合，你们安静点啊。”
赵芸的婆婆去婴儿室外面看孩子。赵芸老公跟着去看了看，又回来等赵芸。
唐朵垂着头，一声不吭。兜里的手机嗡嗡震了很久，钱多多提醒才反应过来。
是郁文舟的视频通话请求。他肯定是听说了芸姐的事。
唐朵点了拒绝，找人少的角落，拨了语音回去：“喂，我在医院陪芸姐。”
郁文舟声音发紧：“你的声音不太对，出什么事了？”
唐朵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我没事。芸姐母子平安，之前有些担心，所以情绪不好。”
郁文舟顿了一下，似乎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老婆，我在路上，就到。”
“你不用过来的，同事都在，钱多多也在。吕总也派了法务的人来。”
郁文舟声音温润：“放心，我不出现。我只是在医院陪你。你知道我在就好。”
唐朵瞬间又红了眼睛：“老公，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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