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不朽之花

    少女镇定自若的反应不仅让小庚意外，更出乎了永恒与岁月之歌的意料。

    女人的双眼微微一眯，目光审视地看向她，“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就连光雾中的男人也将视线重新看过来。

    “宋晚晚”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变得无比难看。

    “看来是亿万光辉那个贱人察觉到了啊……”

    白露知道她误会了，也没有多做解释。

    这时，女人发现她神色一如既往的镇定, 倒是奇了。

    “你似乎对他很有信心？难道你就不怕他真的恢复记忆？”

    她眼神戏谑地看着她。

    “要知道，他一旦恢复记忆，便是域外至高的苍灰生命，不再是与你有着情感纠葛的男人。”

    “你们之间的那点记忆，在他漫长无尽的生命历程中，连大海中的一朵浪花都算不上, 你觉得你在他面前还会有一席之地吗？”

    “哦，对了，忘了问你，他是否跟你说过我的事情？”

    女人似乎刚想起来，突然好奇地问道。

    长庚序列闻言，心中猛地一突。

    “没有，”少女如实回答。

    “没有啊，怎么会呢？”

    “宋晚晚”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表情夸张，故作疑惑道。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作为灰烬之王的接引使，我可是尽心尽职，从那位大人在地球上便开始引导。”

    “虽然在地球上你们也许分开了仅仅几个月，但是，在他离开地球进入平行世界的无尽时空以后, 再回来时, 对他而言, 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而在这漫长岁月中, 一直陪伴他, 引导他, 帮助他, 点化他的就是我，他的第一次开悟，第一次入道，都是由我亲自引导入门，对他来说，我就是如师如母如姐的存在，如果他连我都没提起过，那么看来他是连自己的过去一点都没跟你说过啊。”

    女人拖长了尾音，戏谑地俯视着她，阴阳怪气地讥诮出声。

    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高高在上地炫耀着自己的优势，动人浪漫的声音如同丝丝密密的水流般渗入人的心怀，婉转不休。

    她直勾勾地逼视着少女的双眼，嘴角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在他经历的这无尽岁月中，他遇到了多少困难，碰到了多少挫折，交了多少朋友，又得到过什么, 失去过什么吗？”

    少女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深黑的眼瞳如海底之湖般莫测高深, 没有一丝波澜。

    一旁的小恶魔急得脑门上直冒火星，几次想要张口，却欲言又止。

    因为它无奈地发现，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女人的话。

    对方说的便都是真的。

    而后面的小蛤蟆见到这一幕，已经气得一肚子火，整个肚皮都涨大了一圈。

    只是因为全身被封，无法张口。

    见到少女情绪毫无波澜，女人有些无趣地摇了摇头。

    “啧啧，真是可惜，以你当初在他心里的地位，如果在平行世界漫长的时间里能够陪伴他，与他共同经历生死，说不定，在那位大人真正降临后，在他身边还有你的的一席之地，可惜，你缺席了。”

    “如果他是一棵参天大树，你只不过在他还是种子的时候与他有过交集，而他接下来经历的风霜，身上的年轮，历经磨难留下的伤痕，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反倒是我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与他一同遨游太空，逆溯时光长河，也是我占据了他生命大部分时间。”

    “他现在都不向你坦白过往，你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恢复记忆，成为真正的苍灰生命，他会怎么对待你？”

    “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一下长庚序列，你跟我比起来，到底谁才是外人？”

    女人咯咯直笑，闲庭信步般的目光落在小恶魔身上。

    小恶魔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脸上的神色比它身上燃烧的火焰还要黑。

    它冷冷地盯着她，冷声道，“我不知道该称呼你为岁月与永恒之歌，还是永恒的不朽之花殿下。”

    女人如仙如神，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身上的歌声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如彩带飘舞。

    曼妙动人的声音如同天籁从九天洒落。

    “岁月与永恒之歌，永恒的不朽之花都是我的名字，不过，永恒的不朽之花，是我最早的名字。”

    “宋晚晚”微微感叹，眼神悠远。

    “这么说，这么多年，你都是刻意接近我家主人了？”

    “呵呵，长庚序列，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她笑着看着它，“说得我心怀不轨似的，我问你，这么多年，我可曾伤害过你家主人？”

    “这……”小恶魔面露迟疑。

    “那么我再问你，你家主人是不是由我一步步耐心引入大道？”

    “我……”小恶魔吞吞吐吐，表情为难。

    “宋晚晚”有条不紊，步步紧逼道，“那么我还问你，这么多年是不是我一次次救你家主人于危难，尽职地履行护道之责？”

    “这……”

    小恶魔开始满头大汗淋漓，眼神闪躲。

    “呵呵，你看看，连你自己都无法可说了，长庚序列，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算对你家主人心怀不轨的话，那你还真是没有良心了。”

    小恶魔看了看少女，咬了咬牙，“可是你不该对付宿主大人，就算我家主人真的是借道黄泉的苍灰生命转世，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我家主人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这可不一定了，”“宋晚晚”气定神闲地打了个响指，在一声如歌的清鸣中。

    一侧空间微微裂开一条缝隙，漆黑的裂缝仿佛通往无间炼狱的巨口，从中散发出毁灭的气息。

    透过那狭窄的缝隙，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有黑色火影在燃烧。

    一阵阵悠扬的歌声舒展中，一道身影从猎猎燃烧的黑色火焰中飞身而出。

    跌落在地，浑身如同焦炭，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在无间炼狱中烟熏火燎受尽折磨的女人。

    哪怕此时披头散发，身形狼狈，浑身被烈火焚烧地布满伤口，凝脂般的肌肤满是灰尘，也能从她精致玲珑的身材，看出她绝对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绝世美人。

    一米七八的个头，深邃的轮廓，立体的五官，布满伤痕的脸颊上带着某种明显的异域色彩。

    感应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一旁身藏在光雾中的男人目光微微一动。

    “这是……炼狱的气息？”

    当那道身影获救，看到虚空中那亭亭玉立的身影时，顿时连爬带滚地爬在女人身前。

    以无比谦卑的姿态感激涕零道。

    “奴婢拜见在永恒与岁月之中不朽的造物主大人，多谢永恒大人的救命之恩。”

    “宋晚晚”看着脚下毕恭毕敬的身影，轻轻勾起嘴角，对着地上的女人道，“伊莎贝尔，你认识她吗？”

    那个被火燎的身影看向白露。

    当看清少女的模样时，绿色的眼瞳中瞬间闪过一抹怨毒，不过又很快被掩盖下去，重新恢复如常，面对“宋晚晚”，老老实实道，“启禀大人，属下认识，这位正是主人关注的那人。”

    “告诉她，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那个名为伊莎贝尔的女人看了眼少女的方向，沙哑的声音带着莫名的伤感。

    低声道，“我是被主人亲手打入炼狱的。”

    “你跟随纪凌辰多久了。”

    “属下从平行世界起跟随主人以来已经两个宇宙年了。”伊莎贝尔低眉顺眼道。

    “两个宇宙年了，人生短短的十几二十年相比，连个零头都不到。”女人叹道，随即目露怜悯道，“这么说起来，你也算是他从微末之时便跟在身边的老人了，面对你这样同甘共苦的战友，他居然还下得去手，你还真是可怜。”

    歌声中的女人伸出手，缓缓抬起伊莎贝尔的下巴，被烧焦的散乱头发分开，露出那张布满伤感的脸，语气带着浓浓的遗憾。

    “多美的一张脸，可惜啊，被那个男人给毁了。”

    说着，她将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所谓的青梅竹马，他是不是与你记忆中的不一样？唉，跟你说了这么多，也是想让你认清现实，让你不要那么自信，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要知道，男人，他爱的时候有多深情，反脸的时候，就会有多冷酷。”

    “包括那位，也不例外。”

    长庚序列闻言，看了眼少女，急忙解释道。

    “宿主大人，你不要听她挑拨是非，伊莎贝尔本来就是这个女人一手调教出来的，是安插在主人身边的钉子。”

    随即它看向“宋晚晚”的方向，气急败坏道，“你安排这些，到底有什么阴谋？”

    “阴谋？长庚序列，你倒是跟她说一说，我说的那一句话是假的？”

    “宋晚晚”老神在在道。

    “是啊，长庚序列，做人要讲良心，我好歹跟你在主人麾下共事这么久，难道你想用一句叛徒把我打发了？那我这么多年以往出生入死的付出又算什么？”

    那个名为伊莎贝尔的女人控诉道。

    “你给我闭嘴，”小恶魔狠狠地瞪着地上的那道人影，怒不可遏道，“伊莎贝尔，你这个背叛主人的叛徒，根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起主人，主人什么地方亏待你了，你要背叛他。”

    “长庚序列，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背叛过主人？”伊莎贝尔情绪激动道。

    “哼，”小恶魔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作为主人的近侍，却不止一次出卖主人，主人已经对你仁至义尽，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对宿主大人动心思。”

    伊莎贝尔闻言理直气壮道，“我们的一切都是不朽之花大人赐予的，没有不朽之花大人，怎么会有主人与我们的今天，我向不朽之花大人汇报情况有什么错？！”

    长庚序列不由面露失望道，“伊莎贝尔，你太令人失望了，你不但辜负了主人对你的关心，更辜负了阿莫耶斯，博尔赫斯他们对你的信任！”

    “对我的关心？”披头散发的女人苍凉一笑，“为了一个女人，把我打入暗无天日的无间炼狱，是为我好？”

    说着她充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饿狼，怨毒地瞪着少女。

    “哼哼，还有你，不要得意，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迟早有一天，你的下场会同我一样，被他丢之如弃履，这就是你的下场！”

    女人怨毒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便听一道悦耳的声音中，她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只有不甘的声音远远传来。

    “宋晚晚”笑着望向少女，“怎么样？你还觉得自己很特殊，可以永远地呆在他身边吗？一个连最亲近之人都不珍惜，又如何让人相信他珍惜其他人？正如伊莎贝尔所说，他今天可以舍弃她，早晚有一天可以舍弃你，如果没有发生，只能证明身上有更大的价值。”

    她别有深意地道。

    “宿主大人，你不要听她乱说……”小恶魔焦急地扇动着两只翅膀啪啪直响。

    还要说什么，却见少女冲它轻轻一笑，递给它一个放心的眼神。

    缓缓走上前，深深吐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实，到现在，我终于彻底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了？”“宋晚晚”双眸微微一眯，冷冷地看着她。

    “想明白……”白露淡淡的目光看向她，“你在怕……”

    “你在怕你姐姐可能留给我的后手。”

    “你也在怕我跟纪凌辰相见。”

    她气息平稳，不疾不徐道，“从开始到现在，你故意在我面前说了这么多事，无非是想逼我出来，无非就是想要相信你的话，让我与纪凌辰之间产生隔阂。”

    “现在想想，这些事对你来说并非无关紧要，也并非可有可无，就是说你在牺牲有价值的情报，也要离间我与纪凌辰的关系，可是为什么？如果你真的占据上风，就应该自己去找纪凌辰与你姐姐，而不是在我这个小喽啰面前耀武扬威了。”

    白露的声音有理有据，如一杯淡淡的清茶飘荡在虚空中。

    “宋晚晚”静静地凝视着少女那平静的双眼，忽然觉得那波澜不惊的墨眸有些刺眼。

    抱歉，抱歉，发错了，现在才注意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