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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虚了？”冯玉才擦去额头上的血，抬起头，阴森森的笑了。八颗白牙裂开的弧度像是鲨鱼，企图咬断潘宏伟的脖子。
潘宏伟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身上盯出来两个火燎的窟窿。
“老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要是把事情做绝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冯玉才抬起头，盯着潘宏伟的脸，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潘宏伟就这么让他盯着，也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好半晌，潘宏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拿出几张纸，替冯玉才擦去头上的血迹，说话的时候温言细语，好像和方才那个暴怒的男人完全不搭边。
“老冯啊。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犯不着闹得这么僵，你有难处我知道。但你也应该体谅体谅我的难处，怎么互相体谅一下对方的难处，这事情是不是就好解决了？”
这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如果冯玉才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又怎么会被秦昱琛拿捏呢？
冯玉才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潘宏伟见他想要非暴力不合作，脸色沉了下来。
“老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极限。不然的话，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
“你说的不客气，是哪种不客气。”
冯玉才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嘲讽又带着无奈。
种种复杂的情绪，上头的潘宏伟又怎么能看得明白？
“这么说，你是想和我撕破脸了？”
“潘总，我真的不想和你撕破脸。合作才能共赢，你说是不是？”
“合作。”潘宏伟冷笑，“你这个态度是要和我合作的态度吗？三言两语便是威胁。”
他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
“我看你想合作是假，要挟我替你办事才是真。”
“潘总，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冯玉才此时对潘宏伟是真的失望。
背叛起来，也更没有心理负担。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在准备录音？”
一边说，潘宏伟一边抢过冯玉才的手机，自信满满地点开屏幕。
他原以为会看到录音的画面，可是一点开屏幕后，什么都没有。
“你没有录音？”
这次换冯玉才冷笑。
他的眼中带着不屑一顾。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潘总是我高看你了，你这个人不配合作，只配利益交换和被人要挟。”
“你！”潘宏伟理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也不和你计较，你说吧，想怎么解决？”
“潘总，还是那句话，安排好机票，安排好出行，让我跑路。”
“你现在不是还没被定罪吗？你跑路难道还会有什么问题？”潘宏伟想不通为什么冯玉才一定要自己安排他跑路。
难道冯家买不起机票吗？
不可能，他才看了冯玉才女儿的朋友圈，在法国刚买了奢侈品，这样的家庭怎么会一张买机票的钱都没有？
难不成，他有什么目的，必须要让自己给他安排出行才能达成？
眼看潘宏伟就要想到这是一个圈套，冯玉才急中生智，他咳了一声，辩解说：“只是公开场合没有发布对我的逮捕通知，谁能保证警察局是不是已经立案？已经成立了专项小组。”
冯玉才低声道，“我不想拿未来去赌。”
他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颤抖，像是在做一个巨大的决定。
“潘总，我知道你有私人飞机……”
“不可能。”
潘宏伟断然拒绝。
“让私人飞机起飞，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太过高调，我绝不能做。”
“高调吗？潘总些年难道你还低调了？”冯玉才的态度变得咄咄逼人，“这些年你宝马厢车使奴唤婢的，难道你还低调了？”
“你不要跟我岔开话题。”潘宏伟心虚道。
“潘总，你是心虚了吧？”冯玉才冷笑。
潘宏伟气急败坏，“够了，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要继续说下去？”
冯玉才气势凌人的一拳砸在桌上。
“当年的事你也掺和在其中，我算是替你背了黑锅，替你的亲戚背了这场官司，别忘了，没我帮忙顶罪，你表弟李建国和你现在都背了官司，你还能当上市公司的ceo吗！”
他紧咬牙关，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现在你那亲戚没事儿了，洗脱罪名了，就要把这一切都扛在我头上吗？我坚决不同意。”
“不同意？”
潘宏伟吃笑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我当然有资格，潘总。”
冯玉才从荷包里拿出一个u盘。
“这个东西你认识吧？”
“这是……”
潘宏伟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潘总，我说过我是一个谨慎的人，替人做事，我也会留着，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会傻乎乎的，什么证据都不保留，任你鱼肉，被你当做一个弃子。出事之后就甩出去吗？”
冯玉才拿起u盘，避开潘宏伟抢夺的动作。
潘宏伟早已不复年轻时灵活，加上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他的身体素质大不如一直在外奔波的冯玉才。
冯玉才就像是逗狗一样，几次三番在他即将抢到u盘的瞬间，再次把u盘拿走。
他等到潘宏伟夺得气喘吁吁时，才接着道。
“无论是录音还是照片，还是合同存根，这些年来你做的事我都保留了。”
“你威胁我。”潘宏伟喘了两口气，坐下灌下一杯水。“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威胁我，我们之间就算是撕破脸了，你得罪了我，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潘总，如果你对我的家人下手，那这些证据就会通过一个特殊途径曝光在网上，我如果出了事儿，我的家人如果出了事儿，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按照耳返里，林谦的要求，冯玉才一直等了五分钟。
这五分钟内静默无言，只有潘宏伟和他的呼吸声，还能依稀听见。
“好，就按你的来。”
最终潘宏伟还是妥协了。
如果还继续僵持下去，大家最后一定会谈崩。
现在，还是他更害怕事情败露，还是他更担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怕死的不怕光着脚的。
冯玉才现在就是那个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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