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庶本轻狂 > 第二十五章 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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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星蝶闻言,嫣然一笑,那笑颜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但在此境遇,受尽痛楚的男人观阮星蝶的一颦一笑,只觉眼前这身量纤纤的女人是数不尽的鬼魅和恐怖。

    他好悔!招惹上这个邪魅妖女!他狼狈地趴在地上,艰难地匍匐,想要爬离这如同炼狱的房间。

    白衣女人步步生莲,行走间是说不尽的婀娜多姿,她缓步走到门口,“砰”的一声关上门。

    伴随着那扇门合上,男人只觉昏天暗地,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湮灭。

    阮星蝶伸出一只脚踩在男人的手背上,甚至用鞋尖在男人的手背上来回碾磨,那力道之大,让男人一度以为指骨都要被碾碎。

    与她的恶魔行径相比,阮星蝶的嘴角始终含着淡淡的笑,声调也是无比平和,:“救你自是可以。但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人匍匐在地,朝着她疯狂磕头,连额头磕破皮渗出殷红的血液也不自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人必知无不言!只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人一马!”

    “起开!”阮星蝶轻蔑一笑,一脸嫌恶。她伸出另一只脚踩在男人的后颈上,按住男人疯狂磕头的动作,:“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折寿呢!”

    她收回踩在男人身上的脚,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道,:“我且问你,天上人间规矩森严,是谁借你的胆子,敢以奴才之身轻薄这里的倌人?”

    男人诚惶诚恐,:“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姑娘宽恕小人!”

    阮星蝶冷笑,:“休在我面前耍滑头!我看你轻车熟路,想来这样的事必不是第一次!你若无所凭仗,怎敢在此作威作福?你可知只消我内力一催,必教你顷刻毒发,横尸当场!”

    男人闻言,连忙求饶,:“只因小人与天上人间掌事人花娘有些许亲戚关系,她才安排我在暴室看守的轻松活。也因花娘之故,小人之前屡次得手,也无人深究。”

    “亲戚?”阮星蝶皱眉,:“我记得花娘是孤儿,哪里来的亲戚?你可知诓我的后果……”

    络腮胡子怕阮星蝶催动毒发,慌忙道,:“小人绝不敢诓姑娘!确切地说,小人是花娘相公的族弟。”

    “相公?”阮星蝶更是疑惑,:“她不是早已那赌鬼相公和离了吗?”这事还是她一手替花娘操办的。

    络腮胡子道,:“之前是和离,但花娘不愿儿子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成长,后来又复婚。花娘毕竟女流之辈,一个人操持天上人间这么大家业,时常会遇到地痞流氓捣乱,有个男人镇场总归是好的。况且这些年花娘赚了不少钱贴补她相公,他相公自然打她少些。夫妻俩凑合过着,感情更胜从前!”

    阮星蝶简直要气笑,:“既遇地痞流氓,那些吃官粮的官差是摆设吗?怎么她一个拥有独立事业的女人,要找什么样男人不行,偏要倒贴那家暴男?”

    络腮胡子诺诺不敢言。

    阮星蝶心下冷笑,看来当年她的谆谆教诲,肺腑之言,花娘是左耳进,右耳出。她好意帮花娘和离,望其脱离苦海。没准花娘心里早已暗暗记恨,认定是阮星蝶拆散她和儿子。

    阮星蝶算是摸透花娘这样人的性格。待她一片真心的人,她反而万般挑剔,永不满足。待她不好的人,她却有极高的容忍度,只要对方对她稍假辞色,她便全然之前所受的伤害。这样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晚期患者,这样的中山狼,她怎能期冀对方感恩?

    经此,阮星蝶悟出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轻易爱心泛滥,救那些濒临于水深火热的可怜人。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于己,是出于善意的救赎。于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当善意被当作理所应当时,就会成为对方道德绑架的借口。

    她阮星蝶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背叛,她绝不原谅!无论对方出于什么原因。

    络腮胡子见阮星蝶对花娘的家事十分清楚,不禁疑惑发问,:“姑娘是什么人?怎会如此关心花娘?”

    阮星蝶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秘笑容,:“我……自然是你的贵人!”

    贵人?络腮胡子眉头紧皱。

    阮星蝶起身,缓缓踱步于络腮胡子面前,蹲下身来与他平视,:“你既是花娘相公的族弟,怎么你的境遇却与你族兄天差地别?你表哥日日游手好闲,夜夜在京中各大赌坊赌钱,纵然输光了,还有花娘为他兜底。他若醉酒或是在外受了气,回家便打老婆孩子出气。即便如此,花娘依然对他不离不弃。听说他那儿子天资聪慧,功课极好,不出意外就能过明年的县试,成为秀才!”

    “反观你,和花娘相公一脉同族,却只能攀附他,在这暴室做个没有前途的看门小厮!遇到喜欢的姑娘,你连和她正面交流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一只阴暗的地沟老鼠,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来接近她!看你样子,应该至今还未娶妻,只能到处发泄无所释放的兽欲!不过就凭暴室看门这份差事的微末薪水,足够你娶妻生子吗?”

    “为什么他可以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事事,而你却要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就因为他有个女人肯对他死心塌地?你样样不比你族兄差,甚至比他年轻,比他上进!凭什么他可以坐享这一切?你甘心吗?如果花娘是你的女人,你的处境将会翻天覆地地改变,你也可以轻易享受你族兄现在拥有的生活!”

    “是啊!凭什么?我不比他差!我也该拥有这样的生活!”络腮胡子听着阮星蝶极具煽动性的话语,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他的眼睛猩红得像只野兽,露出贪婪而饥渴的目光。

    如果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对方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族兄。凭什么族兄可以轻而易举挥霍着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而他,遇见喜欢的姑娘,只能给对方偷偷摸摸下药,最后却被姑娘发现,像如今这般男性尊严尽失地蜷缩在地上。

    他不甘心!明明族兄和他流着相同姓氏的血液!就因他娶了个死心塌地待他的娘子?

    如果那个女人是属于他的,他会过上比现在好上千倍万倍的生活!

    阮星蝶心中冷笑。人性复杂。有那么一类人,往往敬畏陌生且强大的人,而嫉妒亲近但优秀的人。这些人就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暗暗窥伺着,嫉妒着身边过得比自己好的人,并伺机随时将别人拉下水,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发烂发臭。

    对于这类人来说,别人的失败比自己的成功更令他们开心。当然,他们从不愿在自己找原因,从不愿改变自己。他们一向目光短浅,不敢招惹真正强大的人,而只会拼命拉身边过得比自己好的人一起堕落。

    显然,络腮胡子就是这一类人。而阮星蝶此举,正是利用络腮胡子的性格弱点。

    而且听方才络腮胡子“男人镇场”那番言论,阮星蝶便知络腮胡子是个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者。他坚信男尊女卑,认定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

    他以为族兄的“成功”在于花娘,而若他把“花娘”这个附属品掠夺过来,他也会变得和族兄一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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