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晚来明月不惊鹊 > 第八十九章,叫声皇兄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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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老臣!绝无谋逆之心。」空中风云骤变,淅沥沥的雨说下就下,我跟着阿晚躲在殿前的那对石狮子后,看着好像苍老了很多的陆宽,眼眶泛了泛酸。

    「一个月前的寿宴上,这陆太师是何其风光,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阿晚,你觉得,陆潜谋逆这件事,他知情吗?」若是知情,又怎么会容忍?

    「你希望他知情,还是不知情?」阿晚反问我。

    我道,「看他这头磕的这么虔诚,我倒想他不知情了。」

    阿晚接过宫人手里的伞,道了句,「你们先下去吧!」

    「屏退宫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伞面微微倾斜,我怕他为了照顾而把自己淋湿了的往他那又凑了凑,依旧是扑面的针竹叶香,淡淡的湘妃竹里夹了一两朵未开打蕾的月下山茶,「上次就想问你了,你身上这香挺好闻的,可有个什么雅名?」

    他擦拭掉不知何时,偷落到我手背上的水珠,唇角微微上翘,「你忘了?」

    「什么?」我该记得吗?

    他笑摇了摇头,「没事,忘了也行,那就有劳阿月再给她取个名字吧!」

    再?看来我是真的忘了,我偷摸的观察着他的一颦一笑,妄图知道我忘了的这件事重不重要。

    还好,眉淡如松,笑颜仍在,看来是不重要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起时淡,久而沉,不争不抢,娴静雅致,很有江南气,半亩竹林,半亩花,争做江南女儿家,要不,就叫她江南吧!」我说。

    他听后神思一顿,沉默的,让我猜不透他到底是喜欢这个名字还是不喜欢。

    要不是那陆宽突然间的撞柱倒地声,我跟他恐怕还要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一番。

    「太师!」

    陆宽额前的血瞬间染红了勤政殿外的那一方青石花板。斑斓亟亟,晕染成霞。

    「太师!陆太师!」闻着噩耗赶来的人一茬跟着一茬,出现的就跟提前排练过一样,迅速又有秩序。出现后就一个挨着一个的跪在他不远处,死命的哀嚎。

    「还好现在下雨,要不然,御膳房的葱肯定就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

    我道,「有雨就看不出是假哭了啊!要是没这雨,他们不得想办法逼自己掉几粒眼泪啊!」

    「噗—」阿晚噗嗤一笑,「促狭!」

    我吐了吐舌,就着那一幕现场版的哭丧道,「我在书上看到过,说普通的撞柱不会要人性命,真正会要人命的是撞柱之后的失血过多,你说,我要不要去提醒他们一下?保不定,这陆太师,还有机会活呢!」

    阿晚道,「他没机会的。」

    「什么意思?」

    「你还没看出来吗?今日要他命的是陛下,就算你现在跟他们去说了,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找人来救他。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见证忠贞为国的陆太师,撞住自白而已。」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说呢,那些人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快又这么有秩序,一个连着一个的。」一个疑惑得解,我赶忙又就着第二个疑问问道,「苏秦鹤为什么要陆太师死?」谋逆的不是陆潜吗?

    雨声越来越大,他看了眼手里那把已有变形趋势的油纸伞,「还是先回去吧!回去了,慢慢跟你说。」

    「哦!行啊!」只要能解惑,哪都行。

    「侯爷留步!」一个娇俏的姑娘声,从我们背后传来。

    我看着眼前一身素衫槁服的姑娘,不开心的往阿晚身前一站,「姑娘是?」

    她无视我的话,直接跟阿晚对视,「多日不曾见侯爷回府了,侯爷可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不曾见你,回侯府?你跟她很熟吗?」那姑娘话一完,我就赶忙的,酸溜溜的质问起了阿晚,「你让她住侯府了?」

    他截住我的话头,「是,不过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这样解释她于他的关系后,我满腔的酸味儿竟都散了个尽。

    「你来做什么?」原本还溢着含蓄宠溺的笑的阿晚,突然冷上眉梢。

    「婉儿在家中多时不见侯爷,就自作主张的替侯爷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侯爷正受俗事所累,婉儿心中担忧,就遣了素心去了趟监察狱司,也是凑巧,素心到时正巧空灵县主也在那,县主追问清楚素心缘由后,就来了侯府。

    婉儿,是跟着县主一起进宫的。」

    婉儿,婉儿,打量着谁学不会温柔呢!论温柔,你还没我的山月一般温柔。

    「卦象?」阿晚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卦象说什么?」

    「卦象上说.....」她为难的看了一眼我。

    我突然大度,「要不,我先走?」

    他径自握上我的手,「不用。」而后又跟那姑娘道,「既然不乐意说,那就别说了。你人也看完了,我还活着,没死!你可以出宫了。」

    「侯.....」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阿晚直接回道,「身外人,就要有身外人的样,不要得了身外人的便宜,还想沾染点红尘,鱼和熊掌,付姑娘只能择其一。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那个姑娘也姓付?」雨伞越压越塌,为避免有了伞却还成落汤鸡的尴尬境地,我像个树懒一样的紧紧的攀勾住他的胳膊。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想跟我展开来细说的兴趣不大。

    为人者,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看人脸色,人家不想提的事,非不得以下,还是不要提的好,免得影响感情。

    「跟我再说说那苏秦鹤和陆太师的事儿吧!」从勤政殿回伏辰宫还有好长一段路,这么长的一段路让我揣着两个极大的疑惑像个哑巴一样闭不做声显然不太可能,所以......

    付姑娘不能提,那就提提陆太师。

    「还记得入城时,你叫我抓的那个人吗?」他问。

    「记得。」我答。「查出来是谁的人了吗?还有那信。」我叹了口气,「那信看上去涵盖了很多秘幸,你当初真应该给我也看看的。」当时要是看了,如今也就没这么惦念了。

    他拍了拍我的后脑袋瓜子,自我醒来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我皱着眉,扭捏一躲,「不要仗着比我高就拍我的头,那上面的发油可贵了,蹭掉了,我又要补。」

    他抬起手,无力的揉了揉眉角,「其实我想说,你后面缺了一块头发。」

    「啊?」什么?我扔掉刚从他手里硬抢过来的伞,双手抱头。

    他抄着快要落地的伞,道,「这伞虽废,但挡挡现在的小雨还是可以的。」

    「哦!你爱拿就拿着吧。」这个时候,我满脑子想到的都是他刚才那一句话,抱着头,再三跟他核实,「我这脑袋后面,真的缺了一块头发?」

    「什么?哪?」他突然装傻充愣起来。

    我急的冒火,「就是你刚拍的那啊?你不是才跟我说那缺了一块吗?」

    「哦~是那啊。」他装模做样的往我后面看了眼,沉默着眨了眨眼。

    这是......真的了?

    「齐非晚!」我看着在两个铜镜护照下一览无余,毫无视线盲区的后脑勺,火冒三丈,「齐非晚,谁借你的眼睛跟你说我后面缺了一块头发的了?」

    「你要是有眼睛不用,我不介意帮你剜了它!」说着,我高举起出来前顺手拿的缠金丝长剪,作势就要往他眼珠子那戳。

    「阿月要剜就剜吧!」

    我气恼的把手里的剪刀随意的扔到了一边,「不值钱的玩意儿,谁要了!」

    半晌后,「真生气啦?」他问。

    「嗯,真生气了。」我答。

    「那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他又问。

    我盯着他的眉眼,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打岔的把苏秦鹤跟陆太师之间的事,好好的跟我说说吧。」

    他讪讪的收回了挨到我眼前的头,「你都知道啦。」

    我白他一眼,「这么明显的打岔,傻子也能察觉出不对的。」那些欠揍的行为虽然也是做的出来的,但那是的阿晚。

    「那件事,很难解释吗?为什么不想跟我说?」

    「不是他不想跟你说,是朕,不要他说。」

    朕?我转眼一瞧,「给陛下请安。」

    他笑盈盈拉起我,「朕已宣告天下,认了你为义妹,这样的大礼,往后都不用跟朕行了。」

    「啊?」什么宣告天下,又什么义妹?我一头雾水,满眼搞不懂情况的看了看阿晚。

    只见他笑了笑,拱手跟苏秦鹤道,「臣在这恭喜陛下,喜得这么一个活泼好动,机敏聪慧的元阳公主了。」

    「元阳公主!」苏秦鹤被阿晚点的一乐,看着身侧记录他言行起居的额官,道,「还不快记下来,等回去了,可要提醒着朕拟册封元阳公主的旨。」

    那额官恭敬的躬了躬身后,在手中的书册上题下一行字。

    「陛下,跟阿晚在打什么哑谜?」距赐婚以来也有两三个月了,阿晚又在前不久我落水后失了那么大一个态,我要是再一口一个「大人」的保持疏离,反而奇怪。

    「阿晚?」苏秦鹤念着我对阿晚的独特昵称,幽怨的「啧」了一声,「皇妹跟端毅侯还真是亲近,怎么就能跟朕这么生分了?叫声皇兄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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