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不思议大厦 > 第五章 尸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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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是沈亦白办案多年见多识广,乍一听说自己端着的肉球是个胎儿,也被吓了一跳,脸唰的就白了。

    “叶小曼怀孕了?这可是大新闻啊!”

    听到八卦,刑子庸立刻来了精神,将托盘从沈亦白手里接过去,仔细打量。

    “还有什么发现?”

    沈亦白一边心有余悸的瞟了托盘里的肉球一眼,一边抽出根烟叼在嘴里问道,刚要点火就被老张一把夺下揉碎了扔在地上。

    “没了!出去!”

    老张阴沉着脸下令赶人。

    讪讪的走出法医室,就见走廊里乱哄哄的涌进来一群人,正是去火车站出警的那些警员。

    当先一人在警服外面还套着件白大褂,这是上都警署的另一位法医老李。

    “嘿嘿,又抽烟让老张赶出来了吧,说你多少次了,就是没记性。给我来一根,快憋死了。”

    一看沈亦白的表情,法医老李就猜到发生了什么,调笑着凑上来讨烟抽。

    “怎么样啊?”

    沈亦白递过去一根烟问道。

    “从刀子刺入的角度、造成的伤口和床铺血迹喷溅形状判断,八成是自杀。”

    老李狠狠地嘬了一口后,满面惬意的答道,随后又有些疑惑的补充道。

    “可依照刀子刺入的方式,刀刃应该被肋骨卡住,根本伤害不到心脏的。结合现场其他痕迹和尸体最后的位置,那家伙应该是走到包厢门口时摔了一跤,刀子被自身的体重和冲力给扎进去的。这倒霉催的,想死的时候死不了,想活的时候偏偏又死了。唉!人生无常,大肠套小肠啊!”

    老李叹息道,将烟头又狠狠地抽了几口,眼看着就要烧到手指头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弹飞,打了声招呼,就钻进法医室。

    听过老李的话后,沈亦白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瞟了顾清一眼,心中暗道竟然全被这家伙给说中了,而且连前因后果都推理的头头是道。

    人群来得快,散的也快。

    转眼间走廊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咳!那个…在火车上踹你一脚,对不住了!”

    左右看看再没其他人,沈亦白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掏出钥匙解开了手铐。

    虽然只是被铐住几个小时,可当手腕上的桎梏消失后,顾清还是有种重获自由的幸福感。

    沈亦白不提还好,一提起这茬,顾清就隐隐觉得小腹还有些痛,低头一瞅,胸口上糊满了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肚子上一个明晃晃的脚印异常清晰。

    此时的样子既狼狈又透着一丝诡异。

    沈亦白也注意到这点,拉着他就朝楼上走去。

    “我记得前几天庸子刚领了一套新制服,看你俩身材差不多,你先将就一下。明天去成衣铺买一套赔给你。

    来到三楼,沈亦白一脚踹开挂着刑事二组牌子的房门,热情招呼道。

    “进来随便坐,就当自己家一样。”

    顾清走进屋子,目光环视一圈,心道这还真跟家里似的。

    五六十平的屋子里,杂乱的摆放着桌椅、折叠床、洗脸盆等等生活物品,地面更是被烟头、瓜子皮、臭袜子这些垃圾占满。

    后退两步走出屋子,再一次确认房门上挂着的牌子上的确写着“刑事二组”的字样。

    这里竟然真的是一间办公室!

    “嘿嘿,二组现在就我和头两人,忙起来的时候吃住都在这里,也没时间收拾,偶像别在意。”

    身后的邢子庸讪笑道。

    “挺好的!”

    顾清言不由衷的说道,可抽动的嘴角和无从安放的双手,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

    这种环境对于一个强迫症患者来说,形同地狱。

    沈亦白翻箱倒柜了半晌,终于是在折叠床底下掏出的箱子里,找到了邢子庸的新制服,还有一套新买的内衣。

    强忍心中的不适,换上了干净爽洁的衣服。

    另一边沈亦白和邢子庸却是已经凑到挂在墙壁上的黑板前,在上面写写画画的讨论分析起了案情。

    将换下来折叠整齐的衣服,放在一张看起来相对干净些的桌子上,顾清去到二人身后,静静的听着。

    “昨晚九点二十分叶小曼表演完最后一个节目后,去到二楼的化妆间卸妆换衣服。二十分钟后下楼,由领班楚阳一直送到停在夜总会门口的汽车上,车上有司机阿成和保镖红姐。汽车行驶十五分钟后,汽车到达叶小曼的住处。开门的是佣人小翠,司机阿成坐在车里目送叶小曼和保镖红姐进入屋内,然后开车离开。”

    邢子庸从兜里掏出小本念道。

    “案发现场房门反锁,门锁未被破坏,据经理王金虎说,化妆间的钥匙只有他和叶小曼有。化妆间地板被清理过,没有脚印留下。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就这么多。”

    “红姐和小翠哪里怎么说?一个大活人在家里无缘无故不见了,她们都没发现?”

    沈亦白皱眉问道。

    “还没来得及去找她们,署长就催我去车站接你了。”

    邢子庸耸了耸肩无奈道。

    毕竟是顶头上司,沈亦白嘴角扯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没骂出声来,抽出一根烟叼上,思考了片刻后,一拍大腿吼道。

    “走!去叶小曼家,直觉告诉我那两个娘们不对劲。”

    “等一下!”

    见沈亦白急吼吼的要走,顾清连忙出声叫住了他。

    心神已经全部投入到案情中的沈亦白,这时才想起还有顾清这个人在呢,一拍脑袋说道。

    “看我这记性,这么晚了也不好帮你找住的地方,要不你在这对付一晚上,你睡我床,我睡桌子。”

    “让偶像睡我床吧,我睡桌子。”

    邢子庸连忙争抢与偶像紧密接触的机会。

    “睡哪不重要,我的意思是不是先把案情捋顺后再决定如何开展调查?”

    “捋顺?不是挺顺的吗?我有预感,从那两个娘们嘴里肯定能问出点什么,然后顺藤摸瓜抓到真凶。”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顾清一脸的黑线。

    “我有一些看法,要不咱们一起讨论讨论?”

    “好啊好啊,能亲耳听到偶像您分析案情,简直是三生有幸啊!”

    刑子庸立刻来的兴致,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办案如救火啊!”

    沈亦白沉吟道。

    “根据搜集到的线索将案件分析透彻,然后再有针对性的寻找突破口,往往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贸然去敲两个女人家的房门,总归不太礼貌,毕竟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们与叶小曼的死有关联。”

    顾清见沈亦白还在犹豫,继续循循善诱道。

    “偶像说的有道理,你俩先分析着,肚子都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来。”

    刑子庸也觉得大半夜的去找两个女人询问证词不太妥当,借口肚子饿一溜烟跑了。

    “哎老张,你上来干吗?”

    走廊里传来邢子庸的惊疑声。

    过了一会,已经换了一身便装的法医老张出现在门口。

    先是鄙夷的朝屋子里扫了一眼,嘟囔了句狗窝,随后扔给沈亦白一张纸。

    “这是刚在尸体右腿根部内侧发现的痕迹,经过对比应该是死者临死前用右手中指指甲划出来的。”

    “这…这是什么鬼画符?”

    结果白纸,端详着上面画着的古怪图案,沈亦白疑惑道。

    “你自己琢磨去吧,我下班了。”

    老张招呼一声,目光又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嘴角扯动了几下,却是没再说什么,就匆匆离去。

    “我看看。”

    顾清走过来接过白纸,只见上面用寥寥五笔画出一个颇为抽象的图形。

    分别由两条斜线组成一个锐角,再由一条直线将两个平行的锐角串联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古代的狼牙箭。

    “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沈亦白探头问道。

    顾清先是要了根烟点上,随后走到黑板前,将图形画了出来。

    “死者临死前画出这种图案,一定是某种暗示。也许是因为自感剩余的时间不多,来不及写字。又或者是担心写字被凶手看到,所以才留下这种隐晦的图形。但是越是简单的图形,其所能表示的含义就越多。比如这个图形看起来像是古代狼牙箭的箭头,也许死者认识凶手,所以用图形暗示凶手的名字里有箭、剑一类的字。或者干脆凶手的绰号就叫狼牙箭。”

    “哦!我懂了。所以我们只需要去找名字里有剑字,或者外号类似的人。”

    沈亦白恍然大悟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不一定就是我说的这样。毕竟我们对死者不了解,现在只能是瞎猜。”

    顾清连忙解释道。

    通过半日的接触,他已经大概摸清了沈亦白的性格,属于是行动大于一切的实干派。所以必须要解释清楚,免得造成冤假错案。

    “感觉你说了挺多,但是又等于什么都没说。”

    “你可以这么理解,目前来看,这个线索的价值还有待挖掘,暂且放到一边吧。”

    走廊里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次是邢子庸捧着一个纸包回来了。

    “食堂里就剩点馒头和咸菜了,对付一口吧。”

    邢子庸递给顾清一个馒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从出现在火车上到现在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了,顾清还是滴水未进,看到白花花的大馒头,肚子里面立刻开始咕噜噜的响。

    “挺好挺好,有口吃的就很好了。”

    接过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转身将黑板上的图形擦掉,用粉笔画出四条直线,将黑板分成均匀的四等份。

    “边吃边聊,在整理案件脉络之前,首先要分析凶杀案的三大要素。”

    顾清嚼着馒头有些口词不清的说道,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第一块区域顶端写上“动机”两个字。

    第二块区域顶端写上“手法”,第三块区域“时间”。

    “动机、手法、时间,这就是破获凶杀案的三大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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