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手栽山河 > 第七十七章 此乃天降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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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坐在桌边,无声看书的男子尽管两鬓略有斑白,面上浮现皱纹,但年纪不老,正处中年。

    “张教头?”

    魏宇神色古怪,忍不住出声。

    三年对少年的改变很大,但对成年人来说,几乎不会带来任何变化,看到此人第一眼,他便认了出来,正是当年领他进入铁拳门的男人。

    铁拳门教头,张鲁之。

    声音落下,众人纷纷落来目光,带有困惑,尤其是青年男子,越发觉得魏宇面熟。

    “……阁下是?”

    张鲁之听到青年男子的声音抬头,正想应话,不料跟着进门的魏宇忽然开口,一下呆住,皱眉望来,第一时间感觉此人面熟,而且会称他为张教头的人不多。

    魏宇神情郑重,拱手一拜:“当年的楚尘,难道张教头全忘了?”

    “……楚教头!”

    张鲁之猛然惊醒,站起身来。

    他匆忙将魏宇扶起,上下打量一番,诧异道:“我便说兄弟眼熟,果然,果然是楚教头,这三年不见,楚兄弟真是改头换面,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张教头倒是变化不大。”

    魏宇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本名魏宇,当年情况特殊,不得已编造了个名字,望张教头见谅。”

    “我晓得的。”

    张鲁之眸光闪动,只点了点头。

    “你是楚教头!”

    青年男子亦醒悟过来,惊喜道:“楚教头,我、我就说你眼熟,你、你回来了?楚教头,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还教过我呢,就是我资质差了点,总学不会那几招掌法,不过现今我练会了,我使给楚教头看!”

    魏宇待在铁拳门的时日不长,但留下一门掌法,又跟大多年迈中年的教头不同,极为年轻,所以很受当时的学徒喜欢,只是不知为何,莫名消失了。

    “记得的。”

    魏宇一笑,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去去去,楚教头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先跟楚教头叙叙旧,你该干嘛干嘛去,就你那两招掌法也好似给楚教头看?比之楚教头当年还不如!”

    张鲁之显得很激动,挥手赶客。

    青年男子苦巴巴道:“我哪里跟楚教头比得?掌门,我特意过来,是这位少年要加入铁拳门。”

    “你去安排。”

    张鲁之看了迷茫的父子一眼,又是挥手。

    青年男子一叹,只得领着那对父子离开,张鲁之顺手将房门关上,便目光炯炯地看来。

    “……当年不告而别,望张教头不要动怒。”魏宇舔舔嘴唇,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楚……魏兄弟,我晓得的。”

    张鲁之示意魏宇坐下,声音幽幽,“当年血魔出现,你之所以匆忙离开,想必是看到了那锦衣卫吧?魏兄弟,魏宇也不是你的本名吧?”

    “……张教头都知道了?”

    “是,当年你悄然离开,我施展你传授的掌法,被锦衣卫认出,他们想是知道此掌法是你的,遂过来逼问我,还将铁拳门翻找了个遍,还好你及时走了。”

    张鲁之笑道:“我告诉他们你往冀州去了,但还是听说锦衣卫截停了所有前往凉州的船,心知他们并不相信我,心中还担忧魏兄弟被抓住呢。后来他们还多次来访,直到方氏叛军异军突起,才没再来过。”

    魏宇沉默许久,点头道:“张教头说得不错,当年不告而别,便是不愿被锦衣卫看见,至于我的本名……从此以后叫魏宇,魏秋这个名字,我不用了。”

    他知道张鲁之当年知晓自己要去凉州,而冀州完全是个相反方向,感激地看了张鲁之一眼,“张教头,多谢。”

    “叫什么都无妨,人没事就好。”

    张鲁之哈哈道:“当年与你相处了三五日,方知你绝非恶人,如今看来,朝廷果然有看走眼的时候;魏兄弟,你福大命大,不但没被抓住,身手还长进许多啊。”

    “张教头也一样。”

    魏宇轻声一笑,紫眸闪亮。

    他能感觉到张鲁之的气息比以往强盛了些,此时正处于炼体境二重天,而炼体士尽管无法感知他人修为,可有修为的人站在那里,便有特殊的气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鲁之沉默少许,含笑道:“不知魏兄弟此次拜访,所为何事啊?我铁拳门可请不起你当教头。”

    “见见故人而已。”

    魏宇略一迟疑,“只是没想到短短三年过去,张鲁之一如往昔,铁拳门却已发生如此剧变……这妖魔传闻,想必与三年前的血月有关?”

    “……是啊。当年血月爆发,两尊血魔杀了不少人,我铁拳门元气大伤,朝廷的人又警告我们,说绝不能将血魔之事透露,以免引起骚动,我只得应下,然而死去的那些弟子和教头,却无法解释了。”

    张鲁之笑容渐渐消失,握紧拳头,“三年来,我铁拳门吃了不少苦,好在后来的几次血月,铁拳门没有出现血魔,而今也收了些弟子。”

    “后来的几次血月?”

    魏宇一怔,皱眉道:“血月后面还出现过?”

    “魏兄弟不知道?”张鲁之很意外。

    “……不太清楚,这三年忙于修炼,外界之事几乎从未听说,方氏叛军一事,也是一位故人告知。”魏宇摇头。

    张鲁之暗道血月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再怎么忙于修炼也不该全然不知,心底困惑。

    他压下不解,道:“自从三年你我见过的血月后,每过半年,旻国境内的月光都会变成血色,尽管朝廷说,血月只是颜色不同,并无大碍,但我见过血魔,自然不信,这血月之下,估计诞生了不少血魔,大开杀戒;

    “只是如我铁拳门一般,都被朝廷封锁了消息。”

    魏宇在紫元观清修三年,未见过什么血月,心底微震,惊道:“每半年都会爆发一次?等等,张教头,你说旻国境内,莫非天下的其他地方没有血月?”

    “……没有,这亦为此事古怪的地方。”

    张鲁之沉吟道:“第二次血月降临,我本以为此乃天象变化,直到几日后,承国的一名好友送信于我,问我大旻为何被血光四散,血腥浓重;我与之书信来往,方知天下其他国家并未有此异象,唯有旻国;

    “血月,血魔,纸包不住火,愈来愈多人知道此事,加之方氏叛军的出现……

    “人们都说,此乃天降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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