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圣普莱斯

    【海兽：钢鳞乌贼】

    【力量阶位】

    【评语：钢鳞乌贼生活在数万米的海底，其触手长满钢铁般的鳞片，在战斗时可以将鳞片弹起，被誉为大海中的绞肉机，偶尔它们会追杀死敌红甲鲸鱼而来到海面】

    咆哮号桅杆上，路嘉放下狙击枪，航了，海盗的影子没见着，倒是遇见深海巨兽在海面斗殴。

    不远处那只体长接米的红甲鲸鱼被铺天盖地的触手搅成碎肉，海面泛红，却没有任何生物敢上前进食。

    路嘉发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乌贼，咆哮号甚至还不够放下它的一条触手。

    两艘船上，人人屏息，等待那只发泄完愤怒的乌贼离开。

    这底下要是有个拉莱耶就好玩了……

    「我们从未征服大海，只是大海恩准我们航行。」

    以述职为名实际上是来套近乎的安迪，说完这句话后，脸上出现哲学光辉。

    路嘉挑了挑眉，「对大自然抱有敬畏之心总没错。」

    安迪点点头，他很想问路嘉一个海妖为什么不会操控海兽，全世界都知道西泽诺尼人控制海兽的仪式是海妖给的。

    那些懂得仪式武器制作的西泽诺尼人，被称为黑巫师，相传他们能够与海妖沟通。

    黑巫师在西泽诺尼是一种很尊贵的职业，虽然他们为海盗制作仪式武器引得查理帝国非常不满，甚至派出外交官向西泽诺尼皇室抗议，皇室也没有禁止。

    相反，黑巫师在西泽诺尼还会受到皇室优待，只要制作的仪式武器阶位高，便能被官方保护。

    安迪的弯刀就是出自一个黑巫师，可以操只一阶海兽白鳍鲨，打劫一些小商船非常管用。

    可惜他遇到路嘉，与这位可怖的海妖战斗，上百只也是同样结局。

    路嘉打量着手里的弯刀，把头伸出外甲板，看到刚才被乌贼吓跑的白鳍鲨又跑了回来，觉得有些悻悻然。

    如果能去西泽诺尼，他想搞一把可以操控高阶海兽的仪式武器。

    信仰点已经到达三点，全部由虔诚的巴勃罗献上，虽然很少，但路嘉觉得开头不错。

    等他多实现几个海盗的愿望，喵喵神就算再离谱，众人也会相信存在。

    人生来带有欲望，更何况这些为了金钱敢于在黄昏海与铁甲舰作对的海盗？

    当他们把欲望寄托于喵喵神时，看到旁人的愿望被实现，或许会生出自身不够虔诚的心思。

    绝望值依旧是可怜的两位数，这群把脑袋挂在火枪上的海盗，不会放过任何能活下去的机会，效忠海妖也好，出卖朋友也罢，绝望是不可能绝望的。

    和安迪胡诌几句，等他走后路嘉才叹气道：

    「神性该去哪里找啊……邪神真身也没了……」

    信仰之力可以提升阶位，但急着提升阶位的原因是为寻找神性的过程安全点。

    路嘉铸就自己的名后失去了邪神真身，理由很简单，那是阿尔塔利伽的真身，祂被困在永恒死亡中，但永远不会真正死亡。

    铸名仪式的本质是祂了放弃一切，让路嘉成为新的灰红真主，所以邪神真身消失了。

    失去最大的倚仗，是路嘉急着提升阶位的根本性原因。

    管家告诉过他，灰红真主神位其实根本没有提升阶位的仪式，因为阿尔塔利伽生而为神，从诞生那一刻，就与太阳神并列为无上至尊。

    所以，所谓的阶位提升仪式，是利用无所不能的信仰之力模仿骑士阶位，以达到增强实力的作用。

    如果路嘉知道神性和神位的详细位置以及解封的方法，他根本不用浪费时间去建立信仰，在真名、神性、神位集齐那瞬间，他会成为疯狂绝望本身，力量的多寡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在那个古老的年代，人类并没有资格信奉阿尔塔利伽，疯狂绝望的眷顾会把人类扭曲成疯子。

    换句话说，能信奉阿尔塔利伽的，只有神。

    但太阳神不一样，源初之土以外的生物几乎都是在祂的照耀下才有机会存活，太阳愤怒时可以点燃世界，温和时也可以滋养万物。

    所以灰红真主的赐福都是直接赐予神位，疯狂绝望并不能向下兼容，即便温和，也只是变成绵延不绝的痛苦罢了。

    回头望了眼两位眷属，多萝西娅正在教导海瑟琳娜战斗方法。

    路嘉心中的无力感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责任，他没有阿尔塔利伽那种临死前更改眷属神位的手段，他死了两位眷属也会死。

    「提升阶位，把世界掀翻也要找到神性。」

    路嘉感受到与她们的联系，握紧了拳头。

    「将军！」

    派大星号船尾，刚跳过去的安迪放下望远镜，连忙指着远方海面：

    「白金纹章！！！」

    路嘉顺着安迪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聚焦后，看到一支庞大的舰队，船只数量最少三十艘。

    所有船树立着一杆白底金纹旗帜。

    白金纹章，仅次于黑鹈鹕的西泽诺尼海盗团，海盗团的名字来自那枚可以操控一只四阶海兽的仪式武器。

    路嘉不知道海兽的阶位是依靠什么划分的，但亲眼看到那乌贼后，他认为绝对不能以阶位当做海兽的战斗力。

    体型、攻击方式、凶残程度才决定了海兽到底有多强。

    舰队前海面翻腾，数不清的海兽在为白金纹章开路，说明他们的仪式武器并不止一种。

    「你们隔远点，我过去打声招呼。」

    路嘉对安迪说完，便让管家朝着白金纹章的方向航行。

    海盗可以合作，路嘉每次动用武力威胁都是因为被攻击，这次他想去见见白金纹章的首领。

    以海妖的样子。

    既然决定当海妖了，管它旧日不旧日，干就完了，否则他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圣装这种东西。

    咆哮号接到命令，调转方向，朝着那支庞大的舰队疾驰而去。

    「永生仪式……」

    船头，路嘉思索着，身上的衣服被鳞片替代，既然永生仪式的诱惑力这么大，他或许可以跟白金纹章的首领做一个交易。

    身旁两位眷属面对数不清的海兽与庞大舰队，毫无畏惧，尊贵神位赋予的可不只是强大力量，还有那敢于无视任何困境的信心。

    大概过钟，那支庞大的舰队停下，连着海兽大军也沉入海底。

    咆哮号与白金纹章海盗团隔着大米的距离对峙。

    最前方领航舰，船长脸色苍白，颤颤巍巍放下自己手中的古朴单筒望远镜呢喃道：「大白天见鬼了……」

    不得不说路嘉穿着咆哮帝君的样子，很像那种从炼狱岩浆爬出来的魔鬼，灰红鳞片在阳光反射下很是显眼。

    加上他身旁分别穿着重甲与轻甲的两位眷属，显得十分诡异。

    路嘉看到一艘小船从领航舰上落下，一个船员划着船，消失在视野中。

    他不着急，该着急的是遇到海妖的白金纹章海盗团。

    旗舰，安吉丽娜号。

    圣普莱斯把船当做自己的女人，安吉丽娜号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将就，海盗出生的他，居然要求安吉丽娜号上的船员必须认识三百个字，否则不配站在安吉丽娜号的甲板上。

    年轻时的一场海战，夺走了圣普莱斯的右眼与左腿，带着眼罩一瘸一拐的他，扛着拖把正在清理甲板。

    「还不清楚是谁的船？」

    年近半百的他，头发乌黑亮丽，如果没有脸上的眼罩和充当左腿的金属棍，他更像一个公子哥。

    舰队已经停了十分钟，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圣普莱斯能建立起这么大的海盗团，源于小心敬慎的性格，但他又懂得抓住机会，白金纹章的船都是他一艘一艘抢来的。..

    前面的桅帆挡住了视线，所以圣普莱斯只能等着领航舰来报告。

    「首领！」

    左边传来声音，圣普莱斯拄着拖把，看向那个顺着船身爬上来的男孩儿。

    男孩儿喘着粗气，满眼恐惧，他的声音颤抖，汇报道：

    「海妖……是海妖！」

    圣普莱斯顿了一下，随后说道：

    「大白天哪来的海妖。」

    天空万里无云，海面不起波澜，传说中海妖只在极其恶劣的天气出现，或者说正是海妖带来了恶劣天气。

    因为年轻时遇到的怪事，圣普莱斯坚信海妖的存在，源于对黄昏海的敬畏，他每次出海前都会找黑巫师占卜，查看航路是否顺利。

    花钱买个心安。

    「是真的！」男孩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三只海妖！」

    「真的……」圣普莱斯微微皱眉，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差。

    海妖出现有两种意思，第一是泽诺女王苏醒世界末日到来。

    第二的话……

    想起历史上那些诡异消失的海盗团，圣普莱斯觉得是不是白金纹章的寿命到头了才会引来海妖？

    一旁，骑在外甲板上的海盗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传说中的海妖居然出现了，是不是代表末日已至？

    但他们不敢动作，比起从未见过的海妖，他们更害怕圣普莱斯这位首领。

    圣普莱斯只要想清理甲板，三秒内任何人都不允许站在甲板上，违反者会被扔进海里喂海兽。

    但他清理甲板的时间并不固定，心血来潮便开始，三秒实在太短，海盗们只能骑在外甲板上等他结束。

    「所有船都让开。」

    圣普莱斯下令道，随后站在桅杆上的船员拿出两面小旗打旗语。

    不到一会儿，所有白金纹章的海盗船纷纷散开，露出被包裹在中央的安吉丽娜号。

    船锚收起，涂装漂亮的安吉丽娜号朝着远处的三桅帆船前进。

    圣普莱斯站在船头，拿出自己从黑市买的查理帝国官方推出的最新式望远镜，看向那三道不同颜色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圣普莱斯轻轻放下望远镜，随后不信邪般再次举起。

    那只浑身布满鳞片的人形生物仿佛能隔着数百米看清他的动作，露出和煦的笑容对他打招呼。

    好死不死，圣普莱斯发现空气很沉闷，海面突然平静的可怕，天空有乌云汇聚，海鸟飞的很低。

    凭借丰富的航海经验，圣普莱斯知道一场恐怖的暴风雨要来了。

    恶劣的天气符合，长相令人惧怕符合。

    周围惴惴不安的海盗们，只听到圣普莱斯微微叹气，认命般说道：

    「还真是海妖。」

    「海妖！？」

    「我们死定了！」

    「我愿意向泽诺女王效忠！」

    有海盗被吓得落入大海，那一个个诡异的故事浮上心头，就算是大白天，他们也冷汗直流，仿佛天灾降临。

    「怕什么！」

    圣普莱斯开始整理自己的遗容遗表，冷声下令道：

    「反正是个死！火炮全部对准海妖！」

    「首领……他们过来了……」

    路嘉发现对方的敌意很大，也许是海妖的身份吓到他们，来到这片太阳神眷土后天天打炮战，老实说他有点厌倦，沟通才是他最擅长的能力。

    只见路嘉放下手中的双刀，对着白金纹章海盗们敬了个标准的法式军礼，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咆哮号在他的命令下，缓缓向那艘涂装略显粉红的帆船靠近。

    路嘉敬着礼，看到数不清的火炮对准自己，远处戴眼罩的长发男人手里握着一团金光，凶残海兽浮上水面。

    安吉丽娜号船底，一道巨大的黑影摇曳。

    也许是路嘉的军礼生效，战斗到最后都没爆发。

    在火炮的注视下，路嘉跳上这艘漂亮的帆船，身后的两位眷属也是同样动作。

    圣普莱斯失去的不仅是眼睛，还有因伤势恶化导致的面部神经瘫痪，在这个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的世界，面部肌肉没有萎缩算他运气好。

    两人对视，圣普莱斯心中的恐惧并未展现在脸上，相反，连微笑都做不到的他，此刻看上去很冷静。

    路嘉眼中闪过惊讶，不愧是闻名黄昏海海盗团的首领，居然不像安迪他们一样发现他是海妖就逃。

    「你好，我是泽诺女王的前锋将军，海妖路嘉。」

    路嘉笑着，伸出爬满鳞片的手。

    这难道是什么刑罚？

    圣普莱斯盯着路嘉的手，他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认命，断了一条腿怎么可能跑赢海妖。

    「你好。」

    圣普莱斯回答道，然后无视路嘉的动作，缓缓跪在地上，亲吻安吉丽娜号的甲板。

    不知念叨了些什么，他站起身握住路嘉的手：

    「记住我的名字，圣普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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